曾经那个他

admin2

曾经那个他（开篇）
    一切开始于六年前那个并未飘雨的早晨。我，走进新的集体的时候……
    迷茫地望着教室后面的黑板，听班主任程式化地介绍我这个插班生……然后……掌声……我走向最后一排陌生的座位……
    周围都是男生，我不介意，我不在乎。反正正如我预料的：下了第一节课，他们就会来和我搭讪！我故作矜持，却在心里嘲笑这帮傻乎乎的小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了解、熟悉、开玩笑……我们这个角落成了下课后最热闹的活动场所……除了---那个永远不正眼看我的---我的前桌！
    从人缝中，我注意到，一下课，他就起身离开教室，径直走向篮球场……活像个骄傲的流川枫！
    该死的流川枫竟然还是个该死的数学天才。数学课，总是我出丑的时候。然而更让我出丑的是：每当他半死不活地站起来给我收拾烂摊子，又翩翩然坐下的时候，我竟然都想不出整他的办法！
    从球场回来坐下狂灌水，我看着他彻头彻尾的汗水，真想喊道：“离我远点，浑身汗臭的家伙”，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阳光般迷人的气息……我只想静静地看着他疲累的样子……
    我真是疯了---要知道，他可是那个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该死的流川枫！
    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这样提醒我自己！
   
   
    曾经那个他（二）LIKE OR LOVE
    我告诉死党：“我好讨厌前排那个臭P的家伙”，她微笑：“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啦！”
    “哦……”我又不在乎！我哪有说这个？“……”
    ……为什么要坐在我前面！讨厌！
    穿那种白兮兮的T恤，真没品位！
    喂喂喂！大哥！没事看我数学作业本干嘛？八卦！
    今天又有比赛？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要看……做作！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该死的---流川枫！
    下课了。一个男生朝他大喊一声：“有个女的找你！”我比他更快地向门外望去……那个小小的女生就是传说中的他的女朋友？
    哼！扭过头，死党盯着我的脸似笑非笑：“吃醋啦？”
    我？哼！世上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不想多说，反正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就没有！
    “不喜欢他？那你就是爱上他了！”这臭丫头真是找死……
    怎么……可能……？
    他的抽屉有点乱……他的笔今天被他摔烂了……比赛以后他没有马上回教室，上哪儿去了……
    不会的！我不会喜欢他的，更不会……爱……他……
   
   
    曾经那个他（三）原来他不是哑巴
    我是真的遇到难题了：这道数学题以我的智商是没有什么希望解开了。我快要抓狂了。习惯性地向流川枫的同桌求助：“喂！前面的。数学作业本借我抄一下！”
    没有回应……我抬头……前面竟然只有流川枫一个人……窘……他正回头乜我……
    “我……不是……我……”该死的，我又没有叫你……（空气持续升温中）
    “你觉得抄作业有用吗？”懒得理他，我低头……好热啊……
    “哪道题？”……热热热……
    “喂？喂！”他抽过了我的作业本，“就这题是吧？……草稿纸……”
    我把那本因为懒得打草稿而全空白的草稿本扔给他，他看也不看，抓起我的笔边解释边开始演算起来……第一次跟我说话---这小子！
    我放在桌下的手有点出汗了……就是嘛！真的很热啊……
    “懂了，谢谢你。”“嗯。”还是改不了臭P的德性，至少也该说声不用谢啊！
    拿起他刚刚放下的笔，温热的……还是……带电的？不然我为什么会有一种麻酥感？
    在知道了他不是哑巴以后，一切就比较容易上轨道了---
    下午活动课，和他同桌开玩笑：“你一定是8月4号生日---白痴！他（流川枫）呢，一定是3月8号……哈哈哈……”“胡说！我是3月26号！”MY天啊！他是故意装傻吗---聪明绝顶的数学天才竟然就这么跳进我小小的拙劣的圈套……
    3月26号？3月26号！我偷偷地掏出了“文曲星”，虽然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时间……已经是2月底了……快到他生日了……
    流川枫，有时候还是有点傻得可爱……
   
   
    曾经那个他（四）暗恋你到3.26
    不得不承认---我是有点……不讨厌……流川枫了。
    下课的时候，跟着他走到篮球场，在桂花树后面偷偷地看他娴熟的动作……
    遇到难题时用笔尖轻轻地扎他，让他“啊”一声再回过身来……
    趁他不注意，麻利地帮他整理好凌乱的课桌……
    跟他学下五子棋，让他赢个过瘾还说“再一盘再一盘”……
    无意中，我说我的手一到冬天就冰冷，他说：“我身上热，你上课的时候可以把手放在我背后取暖。”
    捡起他丢在一边的篮球，我学他的样子投篮……他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说：“你的投篮姿势很漂亮。但，这是男生投篮的姿势。女生的应该这样……”我不要---我要用和他一样的动作投篮！
    好快乐，那段时光。我可能喜欢上他了吧？
    ……但是……我没有告诉他……这种暗恋的滋味又酸又甜……
    第一次进入可能叫作“爱”的领地。我问死党：“该告诉他吗？”这个问了自己无数遍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
    他的生日就快来了。我终于决定，在那一天告诉他：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曾经那个他（五）梦醒时分
    就像电影上一切负心男人的所作所为一样---从他的朋友口中，我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
    回家的路上，流川枫拆开礼物：我精心挑选的周华健的《风雨无阻》和范晓萱的《RAIN》，随手送给了身旁的朋友。
    看完那封小女生第一次炮制的所谓“情书”，毫不犹豫地撕碎在风中……就这样埋葬了一颗暗恋他的心彻夜未眠的等待……
    我的可怜的自尊心。在听完这一切以后，只是重复着：“不可能。我不信。”
    幸好偌大一个学校总还有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一切就这样回到了从前……我们这个角落成了下课后最热闹的活动场所……我和我的前桌---不说话……
    他的女朋友时不时地来找他。我在死党充满怜悯的眼神中无所谓地放肆大笑，和身边的男生疯闹……15年都这样过来的，有什么关系？
   
    为你第一次唱情歌 面对第一次分手
    我好想对全世界说 我爱你不要走
    当我第一次唱情歌 那种心痛的感受
    我好想你 这心情谁能懂
   
    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面哭，我恨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为什么是为了这个人？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累得心都开始抽搐……
    换座位。我主动提出和班里那个人见人嫌的男生同桌，只要可以离他远一点……
   
    曾经那个他（六）我的救命稻草
    新同桌人很好。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微笑的理由。
    也许上帝还不想放弃我。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也许命中注定就该那时侯出现的人---小鱼儿。
    同样作为插班生，他的到来比较不合常理---他是自己申请来我们班借读的。作为普通班学生，没有通过考试进入重点班，显然要经过一番周折。但是，他就这么出现了。在那个时候。
    他在我后排加了一张桌子，就安顿下来了。之后的大组换座位。他也就这么一直跟着移动……
    不记得什么时候，我重新有了笑容。小鱼儿有他的办法---
    美术课上，他画了一只全天下最丑的乌鸦，在我笑得直不起腰来的时候，趁机把颜料和宣纸都堆到我桌上：“那你帮我画啊？”
    他每天中午都要跑出学校，买来《读者》、《科幻世界》或者《微型小说选刊》，然后借口没时间，先借我看。
    我用旧手套做的劳技课作品，刚评完分就被他“没收”，美其名曰“代为保管”。
    我似乎有很长时间忘记偷看流川枫的表情了。
    直到那一天，小鱼儿在纸上写下：“5845211314”问我什么意思。我不假思索：“我发誓我爱你一生一世！”“噢！”他得意地收回了纸……太大声了……
    窘困中，看见流川枫不屑的眼神在我们脸上各停留了一秒……
    想起COCO唱的“我不怕没有人来爱我疼我”，我心底突然涌上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曾经那个他（七）谁是谁的替身
    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刻的满足。
    自修课上，后面的桌子传来轻轻的“笃笃”的敲击声。我微微侧过头去，一张小小的纸悬停在离我的脸颊一公分左右。讲台上的老师抬起脸来推了一下眼镜……
    我一把夺过那张纸，若无其事地埋下头……
    心虚地抚平纸上的褶皱---“5845211314”
    别说心了，连身子都虚了……
    装傻是我的强项。下课铃响了。我纹丝不动，前所未有地专心……
    没有动静，小鱼儿。对峙中……
    谢天谢地，班会课开始了。我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班主任在讲些什么，只看见一张嘴打开闭上打开闭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个班来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事到如今，我仍然坚持认为，小鱼儿的声音很有磁性！
    我将背靠到他的课桌。为了表现自己的无辜，更加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那张打开闭上打开闭上的嘴……
    显然他也伸长了脖子---这使得他磁性的声音更加近在耳边。尽管为了压低声音，他不得不再把60%的音量咽回去。
    “有件事我骗了你。我是因为和朋友打赌才进这个班的。我赌我一定可以追到你！”
    我心里刹那间波涛翻滚，表面却继续保持着镇定的姿态。
    “不要误会！”他急忙接下去，“不是单纯的赌！事实上，我一开始就……（感觉那种16岁孩子故作成熟的表白很……这里实在是不愿再提及）可是我发现，你即使接近了我，你好像还是喜欢着另一个人……”
    是吗？我在心里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不能把小鱼儿当成是流川枫的替身！”我想起来了，昨天死党竟也说过这样的话！
    “你不了解我。”昨天我是这么回敬她的。但是，这一刻，我开始怀疑：我了解自己吗？
   
    曾经那个他（八）天平的两端
    终于做了那个那时侯自认为对的决定：用一个16岁小女孩的信誓旦旦向小鱼儿许诺了一个唯一。
    学着故事里的情节，传了几封情书，我和小鱼儿就算是在“交往”了。
    但是，故事还是有“但是”。有些事一旦养成习惯，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偷偷注意流川枫的表情，明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戒不掉忘不了。
    不知道哪位“古道热肠”的知情者如此热爱新闻事业，我暗恋流川枫的事成了整个年级皆知的“秘密”。
    他爱不爱我，成了所有认识他的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我到底爱谁，又成了所有认识我的人乐此不疲的猜测。
    他的回答---通过各种渠道辗转到我耳朵里的，都是“不爱”！
    我的表现---经人分析，提醒的，却都是---把小鱼儿当成救生圈而已！
    那次，是第一次，我爱上一个人，很失败地爱上一个人，第一次就很失败地爱上一个人……
    被一张张说出“不爱”的---怜悯的、同情的、讥讽的、嘲笑的、冷漠的嘴咀嚼了一轮又一轮，我不堪的爱情……不用他们把我否决。我自己动手。
    一如既往地无微不至，是我永远记得和感激的，小鱼儿为我做的事……
    但是，还没来得及，主动的或者别无选择地---无论什么原因地---“以身相许”，这件事就把狼招来了……
   
    曾经那个他（九）相遇太早
    班主任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不停地问“那个人是谁？”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好笑---那个人是谁？要我怎么回答？我也想知道，她问的那个人是谁？我要“招供”的那个人是谁！
    “可以！你不说是吧？”我最受不了她那种咬牙切齿的口吻，“那你就到教务处去说清楚！”……我终于落下第一滴眼泪……不是为了这个跋扈的女人---我向来不吃这一套---我只是怜悯自己。
    委屈的眼泪真的是积蓄得太久太久……在场的老师不明就里，一边拉开怔住的班主任，一边把怜爱的举动“施舍”给我---当我一直是那个乖乖的好学生时，我竟反而得不到这种“恩赐”？---我哭得歇斯底里昏天黑地……直到班主任软软地扔出一句“明天把家长叫来”，把我轰出她的视线……
    家门口。深呼吸。把眼泪擦干。我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仍然记得，那一顿饭。每一口都梗在喉咙里的滋味。
    那晚，我做了可能是个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件事---给那个女人---我是说我们班主任，写了一封信。除了保证会在最后一学期专心学习以外，考虑再三，加了一句：“如果你坚持要见家长，也可以。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不会破罐子破摔！”
    那女人看完信的表情的确可笑：“你敢威胁我？”
    说什么都是多余……我受够了---流川枫你见鬼去吧！
    死党亲耳听见，他在那女人面前说：“不关我事！是她先追我的！”……
    冬天，天黑得早。我对一直在操场上等我的小鱼儿说：“结束了。”
   
    曾经那个他（完结篇）
    我，爱一个人，有错吗？
    小鱼儿，爱一个人，有错吗？
    既然我们都没有错，为什么，承受这份痛苦折磨的，会是我们？
    也许，真的只是相遇太早！
   
    我以为我会恨流川枫一辈子，但是，事实确是---当我们三个分别考上不同的高中以后，我终以距离为借口，和小鱼儿说了“对不起”。在我心里，仍然一直忘不了给我第一记痛击的那个他。一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