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此生-第四章婚姻
第四章 婚姻1
宋云重说,在我们近两年的相恋时光里,他曾无数次于幻想中虚构着我与他最终相溶在一起时的情形,但没有想到过第一次赤身相对,他作为男人的第一次喷射,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绽放。我当时问他,没能真正地与我相溶到一起,是不是觉得有点遗憾。他说他不但没有怪我不肯奉献,而且非常的感激我肯为他作出这样的一种作为一般的女人都不肯作出的牺牲。(哈哈!他把我的这一种投机取巧——我真的是认为自己是在投机取巧——说成是牺牲!)我当时真的是禁不住哈哈笑了出来的。真的,我在作出那样的举动之时,心里确实是抱着一种取巧的心态的。他说,据他所知,一般的女人都不肯这样做,纵使她的男人要求她这样做也不肯,原因是认为这样很脏。我便问他怎么知道其他女人不肯为自己的男人这样做呢?他便说他从许多的已婚男人当中平日谈论的话题中得知的。唉!男人!怎么这种事也能随便拿出来与人谈论呢!当时的我真的是重重地、无比痛心地叹了这么一口气的。并问他会不会也如这种粗俗不堪的、喜欢将自己的性事拿出来炫耀的卑劣男人一般,将我们之间的这种事说给别人听呢?他当时掐了我一把,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问他会不会也认为这样是很脏。他说这算什么脏不脏的,说只要是双方都情投意合都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毕竟于许多的性教育书藉及录像带之中所介绍一样,这也是一种性生活。生活,本身就是多姿多彩的,谁都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一定得沿他自己一样或者沿某人一样的轨迹去生活。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是自己喜欢的。
在接下来我们的学业未完的日子里,如果我们真的是激情澎湃而且欲火难禁之时,我们都会选择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当然,并不是局限于我,他也会用他的吻——直接一点露骨一点的说法,就是用他的唇他的舌头,让我的幸福之花也如他一般,激情地绽放。真的,虽然那时他没有真正地进入过我的身体,我仍然能感受——应该说是享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高潮、满足。当然不仅仅是心理上,也包括生理上的。在以后我和宋云重婚姻开始之后我渐渐地悟出一个道理,没有生理上的满足,心理上的满足是非常的苍白无力,而且是有点自欺欺人的。什么柏拉图式呀,什么网恋呀等等,其中所向往所等待的,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一种鱼水之欢。等不等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起码他或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着的。
当然,这种婚前的、属于我们之间的独特的性生活方式,在我们学业期间是非常非常的有限。真真正正是在双方都竭力克制着自己但都徒劳无功的情况下发生,而且这种事是很需要时间、心情以及当时身处的环境许可的情况下,才能有发生的机会。在我们的学业进入到最后一个学期里,紧张的学习、考试,还有为自己日后的出路问题去拼搏等等劳心劳力之时,哪里有什么机会整天去想着这一些本不是我们这个时候去想的事呢!
直到我们终于拿到了毕业文凭,而我又顺利地得到了我非常满意的对口的工作之后,我与宋云重才算真正地结束了这一种色的煎熬。因为我参加工作不久后,我终于光明正大地与宋云重同居了,而且再过不久,我与他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这里要首先说一说宋云重的家世。因为我的工作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得到,完全与他的家人的帮忙是分不开的。
就在我们实习完毕,顺利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毕业证后,都为各自的工作出路而奔忙,托亲戚找朋友拉关系,无非是想让自己能得到一份对口的、满意的工作罢了。可是我发觉,宋云重根本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是因为他的学科不吃香、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所以根本没有关系可走,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呢?
在我第一次进到了他位于顺德的、真真正正的家,我才知道,我爱了三年的男朋友宋云重,他竟然骗了我三年多。
原来他竟然是家电巨头——顺德四野集团董事长宋士临的大公子。他竟然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哪怕一丁点儿。以往我听他说过他父亲是卖电器的,也曾到过他在广州的家——其实那只是他父亲在广州的一个临时落脚点和他在广州读高中时的居所而矣!那所谓位于广州的卖电器的商店,只不过是他父亲设在全国各地众多的经销点之中的一个门市部!而他真正的户口所在地(应该说原来的户籍)却是顺德。
那天我与他一起到他广州的家里,他对我说,我们回我的乡下走一趟吧。我便问回哪里乡下?因为我从未听他说过他还有个什么乡下的家,还以为他原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呢!他当时说他的老家是在顺德。
“原来你也是个洗脚上田的农民企业家的儿子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正宗的广州人呢?”我笑道。
他当时笑了笑说:“还有好多东西你没想到呢!我包你如果跟我回到了我的乡下,你会大吃一惊。”
我当时是万分的不以为然。心想: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虽然我未到过顺德,但还是知道顺德的一些近来状况的,充其量也就是由过去的鱼米之乡过渡成了如今的新兴工业城市而矣!
然而我真的错了。我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抱着他的腰,一路上优哉悠哉地往他的“乡下”开去,路上所看到的景致当然不是我吃惊的原因。因为漂亮的道路、街道以及沿路目之所及皆是林立的厂房、商铺高楼等,在广州佛山等珠三角地区都太过普遍了。我吃惊的是进到了他家居所在的村庄,特别是到了他的家门口那一刻所给我的震撼真是巨大的、前所未有的。
前面说过,我本来以为处在广州的那个四室两厅的面积有两百多平方的商住套间就是他的家,所说的乡下不外乎是未挣到钞票之前在乡下居住的珠三角到处可见的旧的村庄民房而矣!
当他用车载着我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是新近这几年才兴建的村子里时,我的心里的疑虑就开始加重了。因为凭外观看,这是一个新村,所有的楼房都是漂亮的新建的洋楼,都是有着马赛克贴墙、琉璃瓦盖顶的新式小洋楼,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青砖大屋的旧村落。
他将车开到一幢五层楼的别墅的大院门前,摁了摁喇叭,就有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佣人模样的妇女将大门打开,并对宋云重说:“少爷回来啦?”
这佣人对宋云重的一声“少爷”称谓,才是我吃惊的因由,试想,象这种旧社会之中或者电影之中才常见的称谓,忽然从一个朴实的村妇口中,对着与我相处并相爱了三年多的男朋友的面,若无其事自然而然轻描淡写的叫了出来,能不令我为之大吃一惊吗?而且,这样一幢我平生只在电影之中才能见到过的、真真正正的豪宅,竟然如此象海市蜃楼般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并且瞬间就已经身处其中,我能不为之大吃一惊吗?这之中所意味着的东西,不用多说,大家都应该明白。这个宋云重,与我相识相爱了三年多的宋云重,这回真的不由得不令我刮目相看了。
接下来的环节,我都是在有点懵懵懂懂的状态下去完成的,因为我当时心中很是有点气。这个宋云重,与我到了这一种程度了,竟然一真都在瞒着我,一真都在扮猪吃老虎,就象某部电影之中的那些大富大贵的公子哥儿一般,故意在外面装穷,去考验自己的女友到底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钱一样,竟然将这种把戏套用到我的身上来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居然来如此考验我?无论从外表还是从这几年的相处来看,我难道真的象那一种让人不放心的、贪慕虚荣的、只爱钱的那种女孩吗?
所以,当我一明白到他是一个富家公子之时起,我的心就已经有点不舒服了。虽然脸色并没有随着心情的变化而黑了下来,但是在面对他家里的每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所堆出来的笑容——堆出,不错,是堆出来的——是那么的牵强、僵硬不自然。而且除了礼节性的回答他家里人的问话之外,其余的话我一句也不多说。
宋云重的家人肯定以为我是怕羞或者以为我本来就是不喜欢说话的那种人,倒没觉得什么,但宋云重不一会就察觉到了我的反常了。因为我是怎样的一种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当客厅里的诸人都忙着张罗别的事而只剩下我与宋云重二人时,他有点诧异地问我为什么闷闷不乐。我当时就非常气愤地拧住他的耳朵低声喝问他为什么骗我这么久。
他立时就明白了我生闷气的原因,连忙求饶地劝我先放开手。我怕他家人突然回到客厅来,便放了手。他委屈地辩解他从没有骗过我,而是我从来就没有问过他关于他家里的情况,难道要象那些肤浅的富家公子一般到处吹嘘自己是谁谁谁的富豪的儿子等等吗?而且除了他初中时的同学知道他是有钱人的公子爷之外,连他在广州读高中时的同学都不知道的。因为他从没有带他们到过自己顺德的家。更莫说大学时的同学了。而且他父亲的生意也是在他读大学这几年里才真正突飞猛进的。
我听了之后心里的气才消了不少。于是问道:“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父亲是干什么生意的?总不能再如从前那样说他是卖电器的小老板吧?”
他嘻皮笑脸地对我说:“我父亲的确是卖电器的,只不过现在不是小老板了,而是大老板了。”
我气道:“你还开玩笑。我就不信你父亲单靠卖电器就能赚这么多的钱。”
“我父亲是四野集团的老板,四野生产的本来就是家用电器,不是卖电器是什么?”宋云重依然笑嘻嘻地说。
这下的我,更是吃惊的不得了。
“你是说,你父亲就是四野集团的董事长宋……宋士临?”
“正是。”
我吃惊得捂住了嘴巴。
在他未说出来四野这个词之前,我纵然猜想他父亲肯定是个什么厂的老板,但还是完全没有想得到竟然会是非但广东,而且全国乃至连欧美等等众多国家都赫赫有名的“四野”家电集团的董事长!
我的天!好你个宋云重。
或者他真的不是刻意地去掩饰去隐瞒自己的家世,但是,作为我——他的女朋友,你总得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家里的情况吧?这不是炫耀,炫耀是那种故意的、带着骄傲无比的姿态去告诉别人,自己是怎样怎样的一种行为,你总得对我哪怕委婉一点、或者借平日闲聊时轻描淡写一般跟我透露哪怕一丁点也好呀!象如今这般,如果他不是作为我最最亲近的一个人,而且我又是对他的这一种不事张扬的个性早有了解的话,我真的会误认为他是刻意去掩饰,从而博得别人对他有好感什么的。况且,以他如今的条件,就算真的要炫耀,也是值得炫耀的呀!毕竟,以“四野”的名气以及在市场同类产品中几乎垄断性的占有率,真是值得炫耀的。虽然不是他的成绩,那也是他的父亲呀!
宋云重说,这是他父亲的能力,他作为儿子,要高兴的只是为父亲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而骄傲,至于炫耀,那是他父亲本人的事了。而他自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那反而会给人一种肤浅的、拿别人的成果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的行为,有时候反而会令人嗤之以鼻。要是到了某一天他自己也有了这一般的成就之后,那才是可以高兴的事。
他还说,其实他没有到处去宣扬去炫耀自己是富家公子,真的给他在交朋友甚至在寻找自己的真爱这方面,带来很大的好处。他说,如果人们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有钱人的儿子,说不定交到的朋友大多是贪慕虚荣趋炎附势的酒肉朋友,绝不能够象如今这般能以平静的姿态去面对世界,去公平地随缘地交自己情投意合的朋友。而在平等的条件之下去交朋友,这种朋友才是最值得珍惜、最最弥足珍贵的。
“而且,虽然我不是故意去隐瞒自己的家世,但就是在这种不为人知的状态下去找寻自己的爱人,所得到的,最起码一点就是,我不用怀疑他对我的心里面,第一选择不是金钱方面的,这也是我的一大收获。”他有点嘻皮笑脸地附在我的耳边说。
我调皮地“哼”了一声对他说:“谁说我不贪你的钱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是富家公子了,要不然哪会轻易地就给你投怀送抱呢!嘿嘿!今后你就惨了,我肯定要对你进行死缠烂打的,直到……嘿嘿!”
“直到什么?”他也笑嘻嘻地附和着我。
“直到谋得你的亿万家产为止。”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喽!”
玩笑归玩笑,可是我工作上的着落,还真是完全沾了宋云重显赫家世的光。
当他的家人知道我就是宋云重的女朋友之后,或者之于我所给他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吧,他们自然会为我的工作安排费心。宋云重当然不用象其他人一样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他父亲庞大的企业集团,绝不会安排不下一个象他这样的一个大学本科生的,况且他还是一个太子爷呢!当然,也不会在乎多安排一个我。
我们那届的应届毕业生,正好赶上邓小平二次南巡后,广东经济又一次急促腾飞的大好年头,对于广东大量需求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之下,身为一个大学生,要找到一份比较称心如意的工作,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所以,有许多的无论应届也好,已经参加了工作的上几届的也好,都纷纷涌入广东,自己安排自己命运。
象四野这样的一个大企业,所需求的知识型专业型人才,似乎是全方位的。纵使所学的专业不对口,但作为太子爷的女朋友,如果我要进四野集团谋求一份工作,那当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
只是,我心底隐隐的觉得,如果我就如此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不经过自己的努力就接受别人的恩赐,似乎并不适合我的个性。而且很容易形成依赖的习惯,不利于自己日后的成长。所以,当宋云重问我是进四野还是自己出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之时,我一口就回绝了他的好意,说自己找外面自己喜欢的工作。
我告诉他说,我读的是电视广播专业的,当然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对口的工作为好。
他当时听了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陪着我到处的跑。进职介所,到人才市场,奔波大半个月都没有结果之后,忽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们市电台现在公开招聘记者、主持人以及采编人员等,并且连报名表格都已经给我拿回来了。
我自然喜出望外,连忙认认真真的填好了自己的简历寄上(不知是寄还是直接交上我不知道,因为我填好了之后宋云重说他帮我搞定),没多久就接到面试的通知,跟着初试、复试,过五关斩六将,我终于被电台录取成为一名播音主持了。虽然只是地级市的电台,但我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没有丝毫的工作经验,仅有的经验只有在校里时的广播室里的播音经历,以及实习时在湖北某企业里的演歌厅里做过几个月的DJ而矣。要在近千名应试者当中脱颖而出,仍然是相当不容易的。
当时我竟然单纯地认为我自己是有多么的出色,直到自己真的参加工作之后才知道,我是沾了“四野”的不少光。真的,就算我的学历以及能力并不是差,但在如许众多的参加过好几年工作专长人士面前,要争得其中一个位子,如果不是“四野”的关系,我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的。电台之所以录用我,除了我的个人学历以及其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尚算过得去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蕴藏于我后面的巨大商业价值。虽然这当中四野有没有给电台什么承诺我不得而知,但电台自然会考虑到,既然四野能点了我的名让他们认真考核,就当然会意识到我与四野之中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了,日后对于做广告拉赞助,我是一只有用的而且是不可多得的棋子。所以我才能这么顺利地得到了这一个令我称心如意的职位。
当然这整个过程之中当时我一点都不知情。要是我知道我当时是持“绿卡”参赛的话,我或者会放弃。因为我一向认为,在凭我自己的真正能力去争取得到的东西,才会是最令自己高兴而且问心无愧的,如果靠着不公平的竞争而赢得,这对于其他的应征者来说是一种伤害,于我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否定。如果早一点让我知道的话,对我日后的工作实施肯定会有许大的影响。因为我心里肯定会有包袱,反而会有许多的阻滞。不是说外界的,而是我自己心里的阴影作祟,认为自己能力不行,是靠着后门才进入电台的,自信心都会大打折扣。
幸好,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心想,自己作为一个新人,不但是新入这个集体,而且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工作经验的新人,就得认真地向老大哥老大姐们学习,勤勤恳恳地工作,努力地开创自己的新天地。直到我的工作得到上至领导下至同事们的一致肯定之后,当时负责考核我的行政主任才在一次不经意的闲聊之中,向我说起当时关于录用我的一些幕后花絮。
他说当时的应届生来应聘能被通知面试的其实也不是太多,七八十人左右吧,主要是从简历中看专业对口的不多,而且其中成绩也不是太突出。及至面试筛选之后,应届的剩下更只有十五六人,他说我当时最初的考核是完全凭自己的实力通过初赛的,到最后的环节,则有一些特殊因素在里面了。因为毕竟是完全没有工作经验。但他们自然不能不考虑到我与四野集团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们当时不知道我与四野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既然上头已经发话点了我的名,就不得不认真考虑了。而且我的面试、笔试等等综合考核的成绩虽然不是特别突出,但作为应届生,能走到这一步仍然是非常不容易了。再者,他说,在其他的应聘者当中也没有太突出太超群的情况下,就特别优待了我一些了。还有他当时也看好我作为初出茅庐者的潜力,后面又蕴藏着这么巨大的商业价值。在如今这个年代,各行各业除了职业操守之外,不得不考虑自身的生存问题呀!
看到我有点受伤的表情,他又说,幸好,我凭着自己的勤劳好学,总算没有辜负当初看好我的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新闻工作者了。
所以,当我知道了我得以进入电台的前因之后,当时心里确实有一点不舒服。但继而一想,我不也凭着自己的努力与能力,把自己的这份工作干得好好的吗?虽然我是靠一点点关系的影响才得以顺利得到这份工作,但那只能说是四野给了一个让我发展自己的空间平台而矣。路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如果我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去证明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纵使给了我一个什么样的职位,一切也是白搭。
当宋云重谆谆的开导与化解我内心的疙瘩之时,我自己想想,确实也是。四野所给予我的,真的就是只有一个让我发展自己的空间平台而矣,我自己的路还是我自己走的。这其中四野再没有帮过一丁点什么。况且,许多时候,机会是靠自己争取,也有许多时候是靠别人给予,但给予了之后,还要靠边自己去把握。把握不住,一切也是徒劳。就象老师给予了每一个学生一张白纸,并教给每一个人如何去作画,至于你是在上面画了精美的图画,或是写出了精彩的文章,或是一片涂鸦,那就看各人的努力与天份以及造化了。
如此一想,心里也就真的释然了。
当然,那个时候,我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面了,就算当时真的有人认为我是靠走后门而进入电台,认为我没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我都没有去留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况且,我又不是个人缘不好的人,相信也不会这么的惹人嚼舌根吧?
2
只是,因为宋云重的身份,我倒是惹不少妙龄女同事的嫉妒甚至嫉恨。以宋云重如此风度翩翩一表人材,人又开朗大方,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是四野集团的太子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钻石王小五(他可不老哦,所以我称他王小五),自然招惹了不少青春少女的芳心暗许,而且还有主动出击的呢!
我是在那一次我们电台为配合四野的一个新产品面世所做的专题宣传活动时,感受到来自我的同事——我们公认的电台之花王春雪所带给我的威胁——关于我与宋云重之间的情感威胁的。整个活动期间,王春雪都似有意似无意地无视我与宋云重二人之间的亲昵关系,常常热情洋溢地与宋云重攀东扯西的,当然还不时地给他放放电送送秋波,甚至有点肆无忌惮的在挑逗。完全不把我这个众所周知的宋云重的女朋友放在眼里。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的不知所措。因为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我第一次出现了情敌,而且这个情敌是如此强劲——王春雪太美丽了。不用怎么形容,就看她上落班时经常出现众多的男生不约而同地等在电台门口接送她就可以以一斑知全豹了。
我们读书之时虽然也有过不少女生对宋云重流露出爱慕之情,但那时毕竟还是在求学阶段,而且宋云重和我还是刚刚开始恋爱,一切的新鲜感都还没有消退,还有的就是,那些女生大多都是事先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及至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之后,都会识趣地退出去的。
可是如今,这个王春雪,明明知道我和宋云重的关系了,还是这般作法,明摆着就是要和我单挑,要和我公平竞争。因为,一天我和宋云重不是夫妻,一天人家就有权利向我的男朋友展开攻势。而且,现在有许多的人根本不在乎人家是否已经结婚,只在乎此人是否有钱。更何况宋云重既有钱又尚未婚配呢!
虽然我意识到了自己有了外来敌人的威胁,而且心里确实已经有点慌,但我明白,此时的我不能乱。而且特别不能让王春雪看出我心里那不足的底气,我只能装做一切都是若无其事。可是对宋云重,我却是不得不采取一些小手段。壁如故意不回他的传呼,下班的时间偷偷一个人到处闲逛不告诉他自己的行踪,不让他粘自己的身等。搞到他云里雾里,不知哪能方面惹我生气了。这样才好观察他对我的紧张程度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耍的这些小聪明是多么可笑,而且是多么愚蠢,简直是杞人忧天。那天晚上,宋云重CALL了我好几遍我都故意不回他,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他突然来到我的住所。那是一套租来的位于杏坛的二室一厅的公寓里,我正在看着传呼机上他的号码发愣,想着该不该回他的机之时,门锁声响起,他推门走了进来。
“你搞什么鬼呀,老CALL都不复我的机,打电话又不听。”
看到我在,宋云重有点如释重负地轻轻叹了口气,并埋怨我。
看到他,我心里的阴霾不知怎的骤然间就已经散尽无踪了,代之而来的却是捉弄了他之后的开心而狡诘的笑容。
“你不是没有空的吗?没事又老是CALL我干吗?我以为你有了美女缠身就会把我忘了呢!”
我虽然好想将语气说成酸溜溜的呷醋的味道,但我知道他跟王春雪没瓜葛,所以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捣蛋的调皮话了,当然,说出来的语气虽然不象呷醋,但我心里想的什么已经让他明白了。我很在乎他和王春雪的关系。
他知道了我竟然是为了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故意与他怄气,不禁哭笑不得地跺了跺脚。
“你……”他有点气,可一看到我狡诘的笑容,他又一下子逮住我,“我看你还呷干醋,看我怎么泡制你。”
说完把我拎了起来,按在沙发上,作势就要扯我的衣服。
我大喊救命。
“嘘——”宋云重指了指墙上的钟,示意夜深人静。我改作嘻嘻低笑,缩在他的怀里象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绵羊。
他靠在沙发背上,将我抱上他的膝盖,与他面对面地坐着。说道:“知道我CALL你干什么吗?”
“你还有什么好事情?巴不得我不复机,好找借口找上门来,然后赖着不走,伺机吃我的豆腐呗!”
宋云重笑了笑,掐了一下我的脸蛋,说:“你别动,手放后面,闭上眼睛。”
我知道他要送我礼物。但凡他送我东西都是这样。那次他送我传呼机时就是这样,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将传呼机放在我的耳边按响,“BB”的响声令得我惊喜莫名。因为当时BP机还是个刚刚开始风摩起来的新鲜产物,价格昂贵,普普通通的就得一千多两千块钱,名牌的进口货等三四千块也是稀松寻常事。所以一般的工薪阶层都不敢问津,而且如不是跑业务等有必要的,大多数人都还配置不起。因此当时腰间有个火柴盒样的带着一条闪闪亮的链子的东西,确实是很时髦很气派的。
如今,他又要送我什么东西?我于是闭上眼睛。
突然,他的双手往我的腰间摸来,并拉下我的裤头,将我小腹下面挂着的那粒金坠拉了出来。
我本能一惊,忙缩身闪避,问他干什么。
他却笑嘻嘻地捉住我,叫我不要动,右手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盒来。
“老CALL你不复机,本来想问问你的腰围到底多少都不行,只好凭平日的感觉瞎猜,也不知对不对。”
“你问我腰围干什么?”我诧异万分。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金腰坠?”
宋云重将那精致的小盒子打了开来,取出一条金光四射的、约有筷子宽、三毫米厚的扁平项链来。可是这项链却又明显要比一般的项链长,而且长出许多,又是这扁平而且如此之粗宽,再者我又已经是有金项链了。这宋云重。搞什么新花样?
“来,把你的腰坠取下来。”
宋云重将我从小就贴身栓在腰间用红丝线栓着的金坠子取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他竟然是想用这金链子来取代我的红丝线,将我的金坠子佩在这扁平的金链子上。
“你的意思是……”
“对,我送你的是一条金腰带,真真正正的金腰带,免得你那么寒碜,都不敢将这饰物展现出来。”
我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你这是什么怪念头,我这个金坠子只是我父母给我随身佩戴的吉祥物,又不是用来炫耀于人前的什么饰物,你开哪门子玩笑嘛!况且,哪有金项链围在腰间的?别笑掉人家大牙!”
“谁说金项链就一定得挂在脖子上的呀?我要我的好凤凰就是与众不同。”
他不由分说将我的腰坠子的绳子解开,将那粒金坠子穿在这一条他特意叫人打造的金链上。然后撩起我衣衫的下摆,叫我用手兜住,将那条冰凉的金链子围在我的腰间。
他双手扶住我的纤腰,左右端详着,边说:“长了一点,该去掉这么一截就好了。都怪你不回我的机。”
我被那冰冰凉凉的感觉摩挲得禁不住发笑。
“你快点帮我摘下来,我还是用红头绳栓着舒服一点,这样冷冰冰的感觉好不习惯。”
“你戴久一会后慢慢就会习惯了嘛!况且贴在身上的时间长了一点,自然就会被你的体温同化了,哪会再冷冰冰呢?”
我用手兜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正低头看着这条金项链,嘴上虽然说不喜欢,但心里却是为他的这一创意所折服,而且心里是甜丝丝的。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一个怪念头来呢?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假若有一天我穿一件时尚的露脐装,将这条一直都让我包在裤头里面的金腰链展露在人们面前,人们该是怎样的一种眼光来看待呢?忽然就想假如我是一个模特,哪天这么一露脸,定会能够拿一个最佳创意奖,而且会带动一种新的饰物潮流也不一定呢!
便想将这一想法跟宋云重说,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已不说话,靠在沙发背上,正色迷迷地盯着我裸露的腰肢——不,应该是我将衣服下摆撩得高高之后, 若隐若现的暴露于他眼前的红色的胸罩吧!
“你这咸湿佬(广东方言:即色狼),你看的是什么呀?”我连忙放下撩起的衣衫下摆,“原来你送我这东西的动机是这么的不纯,你坏得透顶!”却早已被他象饿狼一般的扑了过来,轻而易举地就逮住了我,并一把抱起我娇小的躯体走向卧室。
“不要好吗?”我语气虽是求饶,但我知道我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春意荡漾。宋云重自然早就洞察了我内心的一切,每一次他的求爱,我口中虽然声声说不要,但心里却是千百个愿意的。在我们未真正的过过性生活之前,他是真的会为我口中声声说不要时而犹豫并强自克制,以为我真的不想做这事。但自从那一次他有点粗暴地不顾我的哀求而真正进入我的身体之后,他就知道我这可怜的哀求,不过是似乎所有女人最初行性事之时的一招叫做“欲拒还迎”而矣!
对了,这里要补充一点的是,我虽然和宋云重还未结婚,但自从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再也不象求学阶段那样,既欲火焚身又不敢真正的偷吃禁果,只能以我们独特的“生活方式”去释解那生理上的贪馋与焦虑所带来的煎熬,终于无所顾忌地过上了真真正正的性生活了。
我之所以终于抛弃之前的所有担心与顾虑,跟终于完成了学业并投身社会、投身于自己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我也知道,我自幼受到父母的传统道德观念教育的灌输,对于这些所谓极容易出错、搞不好会有伤风化的事抱有警戒之心,不会轻易让那些喜欢沾花惹草、以玩弄女性身体为乐事的纨绔子弟沾身。但宋云重是我的爱人——我是说真真正正自己爱他而他也爱自己的人,而且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了,如果还是一味的拒绝他、非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肯献出自己的身体的话,非但对于他是一种煎熬,也极不公平,除非一直以来都未曾让他接触过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们都已经有过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而且还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每次面对,我都用我们之间那特有的方式去搪塞、去应对吧?广义地说,虽然那也属性生活,但毕竟,那不是性交。性生活的真正主题就是性交。而且我自己本身,对于真正进入主题本身,也是渴望无限,渴望真正的体现主题的感觉。所以早在半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过上了真正的夫妻生活了。
当然,如今我的感受自然不会象第一次那般,既心存渴望,但当他真正的刺入我的身体,因那股撕裂般的强烈疼痛袭来之时,又对这事情抱有强烈的畏惧,以致有好几个月都不让他再闯禁地。如今的我们,应该说如今的我,才真正的懂得什么叫灵肉结合、爱欲交织、情意缠绵。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的青年男女或者寡妇鳏夫,敢于触犯五千年文明古国的道德教条,以身犯险,甚至以命犯险!原来这险是这么的销魂蚀骨、让人甘心情愿无所畏惧地去犯的啊!就象后来流行起来的蹦极跳——又有人称之为笨猪跳的活动,看起来是极之危险的,但从蹦出去的那一霎间,从急速下坠的惊险剌激之中,将心儿提着悬着的往下坠,在脚上的绳子扯到极致之后倏然的将身将心又拉了起来,再度下坠,再度拉起……在往复回环的剌激之中,达到最最心跳的感受。或者这样的比喻有点不太贴切,但仿如其他的什么如鱼得水呀如渴得梅或什么干柴烈火等等的,又似乎太老土太过落于俗套了。反正后来有了这一项笨猪跳活动之后,我第一次亲身试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太剌激太剌激了,那蹦出去之前的那种心情,真的就如第一次立定心意要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自己的爱人之时的矛盾心态。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心脏适应了这强烈的剌激之后,那种下坠之时的感觉,就象自己是一只自由飞翔着的鸟儿,畅快无比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之间一般。那反复回弹回落的晃悠晕眩感觉,就象宋云重不停地在我的身体上反复冲击、深入、再冲击……一般。真的,我拿这笨猪跳的美妙感觉来形容我的性爱享受,确实两者之间是有着那共通之处的。自从我与宋云重真正有了性爱之后的半年多来,虽然我们并没有同居,而且做爱的次数也并不是太多,但每一次,我们都非常的投入、非常的疯狂、激烈。就象那山间的洪水,它不象那淙淙细流,温洌无比涓涓不绝,它出现的次数虽然极少,但每一次大雨滂沱侵袭之时,这山洪必然疯狂地蹦跳、欢快地冲击,仿佛要将一切都冲刷掉,在往日的溪流或未成沟壑的山谷间,留下自己的曾经出现、曾经来临、曾经疯狂肆虐过的痕迹……
或者这是所有初涉性事的青年男女所必须经历的吧?因为初生牛犊,因为血气方刚,因为少不更事;所以一切都很疯狂,一切都很放肆;所以,每一次,我们都筋疲力尽,每一次,我们都尽欢而眠。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我们终于在汹涌的激流之中回复到了如镜的平波之后,我慵懒地搂着宋云重的脖子,将头埋在他坚实、宽阔的胸怀中就要甜甜睡去之时,宋云重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凤凰,咱们结婚吧!”
“唔——”我无意识地长长地应了他一声。却又忽然如梦初醒般惊跳起来,“你说什么?”
宋云重看着我如惊鹿般弹起的光纤的身子,不禁笑了:“怎么?不想嫁给我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后,不禁立时委顿:“你不是玩笑吧?结婚?我们才二十三岁呀?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而且,你家里人同意吗?我们都还这么年轻。”
“ 我妈妈都暗示过我好多次了,如果找到好的女朋友,就趁早结婚算了,她是想早点抱孙子哩!”
“不会吧?你父母都还这么年轻,怎么那么想抱孙子啦?而且,他们会同意我这其貌不扬的小不点做他们的儿媳妇吗?你们家这么显赫,多少美女明星呀名模呀什么的盼着飞进你们家的金龙门呢!”
我虽然不怀疑宋云重对我的爱,但是,象他们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并不是他自己喜欢就可以说娶就娶的。最起码,得经过老爷、奶奶那严格、挑剔的眼光。而且,他们会很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出身等等。这种事,于那些书中电影之中的豪门贵族里所描写的看得多了,现实生活中当然也最普遍不过。
我自忖自己貌不出众,而且家道平平出身寒微。有时甚至想,要是宋云重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多好,起码不会于无形中给我那么多的心理压力。所以,虽然和宋云重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但我心里却尚未想过有朝一日和他结婚的事儿。毕竟,我与他的身份真的太悬殊太悬殊了。
宋云重有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你又来说这些了。你是不是非得要我脱离这个家庭才觉得与我般配才觉得我对你是真心的呢?”
我这才笑嘻嘻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人家真的好自卑嘛!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心,但真的不敢保证你父母也能象你一样,打心底里真真正正地喜欢我做他们的儿媳妇。就算肯接受我,也是为了尊重你的选择才不得不接受我。如果真是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父母,他们是怎样的一种人你纵然不很了解,但总看得出他们不是那种自以为自己有钱了就很了不起、就以为自己很高贵、很高高在上的那种十八九世纪欧洲贵族的王公豪爵吧?说到底,他们也是底层出身,他们也是一个工人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忘本这么肤浅地嫌弃曾经的自己呢?就算有这种心态也应该是在我们这一代或者之后的,因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而且缺乏家教的话。”
宋云重说得不错。虽然这近一年来,我踏入宋家那富丽堂皇的门口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对于他父母的印象,却还是不错的。他们真的不是我所担心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暴发户的肤浅之人,我之所以有之前的顾虑,只不过是我骨子里面的那种或者是与生俱来的自卑在作祟而矣。仍然记得我第一次踏入他的家门的情形。当时他母亲的出现还令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他的堂姐或是姑姑之类的人物呢!
那一次,也就是我第一次进入宋家的那一次,我正在惊诧于宋云重竟然会是如此豪富之家的公子哥儿之时,心中正有点忐忑,也有点诚惶诚恐。因为心里多少自惭形秽的自卑感。而且,所面对的其家中之人,会不会有点居高临下看不起自己呢?因为此类事情自小以来又不是没有碰上过。
那次进到他家二楼的客厅之中,当时客厅中空无一人,宋云重给我让坐之后,三楼上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是哥哥回来了吗?快上来帮忙搬点东西。”
宋云重于是快步上楼,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厅中。接着一个身材娇小得与我不相上下的、看上去约摸三十多四十不到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较大的纸箱,上面又叠着另一只稍为小一点的纸箱走下楼梯来。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纸箱不小心碰到了扶手,上面叠着的纸箱摇摇欲坠,我连忙起身帮忙去扶,但还是慢了一步,“啪哒”一声摔下地来,里面的东西立时散了一地。因为她为了顾及上面的箱子不掉,腾出一只手来挽救,结果顾此失彼,连下面的箱子也“啪哒”一声掉了下来。
这妇女与我对视一眼,为自己的这顾此失彼而哈哈大笑。
“你看你看,笨手笨脚的,搞到鸡也飞蛋也打,早知道我就不顾上面的那一个了,正所谓顾得×唔顾得髻(广东粗话:顾此失彼之意)。哈哈!”妇人自我解嘲地朝着我大笑,那随意那和善的笑声,仿如我与她是个极其熟络的老朋友一般,一下子把我的惶恐与忐忑的心情消除了大半,那可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呀。不禁也随着她的笑声而展颜。
“都说你啦!叫你不要贪多,这下怎么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宋云重也抱着两个纸箱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走边埋怨这厅中的妇人。
“是啦是啦,你别得意,小心也象我这样。”妇人边回应边拾掇散落的东西。我也帮着她的忙。
宋云重抱着两纸箱往外走,到厅门口正碰上那佣人进来。
“哎呀少爷,这些活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干就行了,你坐嘛!”
“行了行了,你去招呼客人吧!”宋云重边说边往外走了出去。
仿佛他的这句话才提醒了这妇人注意到我,看了我一眼,和善地问道:“你是哥哥——噢!你是重儿的朋友呀?”那妇人拍了一下脑袋,象是忽然发觉在外人面前不应该象平时一般称呼宋云重一样。
“嗯!我是他的同学,”我应道,“你是?”
“我是他妈妈。”妇人应道,“你坐嘛,让好姨来收拾算了。好姨,你把这两箱东西搬到楼下去吧!”
“原来是伯母。我以为……”我有点吃惊得失态,忙收住后半句话。
“以为是谁呀?”妇人笑着问,边端过茶给我。
我有点窘迫地笑了:“我以为是云重哥的姐姐或是姑姑呢!”
“我有那么年轻吗?”妇人笑着对自己上下打量着。
“太太你本来就不老嘛,何况你还长得比你实际年龄要年轻。我只比你大两岁都不到,这位姑娘你说说看,我和太太看上去相差有多大?起码我看上去要比她老不止十岁,对吗?”那佣人接过我们的话茬,说道。
就在他们这一家人的随和的待客态度之下,虽然我表面上仍然显得极其拘谨,不怎么说话,但心里最初的担心与紧张,却是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同时心里也对这一个如此大富之家的家庭关系有了一个认识,这是一个和睦温馨的快乐家庭。我当时心里对自己说。因为以一斑而知全豹,单从我与宋云重的母亲的第一次接触,第一个眼神的交投与第一句对话之中,以及未见其人之时,听一个作为母亲叫儿子做哥哥,和做儿子那么随意地埋怨做母亲的忙乱,做母亲的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附和着儿子责备起自己这几点就看出来,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虽然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普通,那么的富丽堂皇。
及至不久的中午吃午饭时,宋云重的父亲宋士临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岁与我差不多的女孩子相继回来,与那佣人一起,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更加对自己能与宋云重成为了一对爱侣而庆幸。因为我看得出,不但宋云重的性情是如此开朗大方随和平易近人,而且他的父母以及家人,都是极易相处的。不说他母亲,就说他父亲宋士临,以一个如此庞大的企业集团的老板,却是只要没有生意上的应酬,都是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进餐,而且和佣人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佣人好姨的丈夫张叔,相当于家庭司机、管家之类的),都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看得出,他们不论对谁,客人也好佣人也好,一律都平等对待,完全没有象某些暴发户的老板一般,认为自己是老板就高高在上,对待自己的佣人总是睥睨以对,认为佣人就是下人,低人一等,总是不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及至这往后我先后数次到他家中作客,所遇到的情形与第一次去都是一样。与他家人相熟之后,那气氛更是相当融洽。
所以,当宋云重向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并不怀疑他说的不是真话,那只不过是我的杞人忧天而矣!
如此一想,不禁也不得不正面去面对这个关系到我终生的事情了。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呀!
“你跟你父母说起过我要结婚的事了吗?”我问道。
“没有,我这不是先征求你的意见吗?我爸妈那里肯定没问题。说真的,我爸爸虽然没有直接问起过你的情况,我妈却是经常问起你的呢!还问我是不是真的想与你过日子,说如果是真的就趁早表明,别拖泥带水误人青春什么的。那个语气简直就差一点明说要我早点结婚她好抱孙子呢!”
我心里甜丝丝的,却道:“就算结婚,我真的还不想那么早就要孩子,我们都还年轻,你也不想这么年青就当父亲了吧?虽然你父亲大把的钱,但作为你自己,难道真的不想证明自己,不靠父亲的庇佑也能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吗?”
宋云重沉吟了一下,说:“不错,我不想让人看成是一个只是命运好、生在一个富贵之家却庸庸碌碌只等着继承父辈家产的纨绔子弟。我定要证明自己,一样能够做好,可是——”他扳过我的身子,笑咪咪并有点色迷迷地盯住我的小腹,说,“这跟你生孩子并没有什么冲突嘛!你生你的孩子我干我的事业,难道两者非要分开来吗?”
我拧了一下他那故作色迷迷的脸:“可是我很喜欢我现在这份工作,你们当男人的,孩子当然影响不到你们什么,可是我们作为女人的,作了母亲之后,却哪能象你们男人那般潇洒、那般可以为了工作事业而全情投入、可以用这为借口少负这养育孩子的责任呢?”
宋云重搂着我,涎着脸说:“不生就不生,随着你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这婚——你也不能推说暂时不结吧?”
女人最后的归宿,大都是以婚姻为结局,如今我能有一个如此优秀而且又都如此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作为伴侣,试问我还能作出拒绝的举动吗?况且,我都已经是二十三岁了,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说年轻当然年轻,但作为一个纯粹的女人,已经是一个早已成年的可以为人妻为人母的最佳年龄了。现在结婚,说迟当然算不上,但要说早,也都不算是早了。我的一个小学的同学因为太早不读书奔赴社会的缘故,十七岁就嫁人十八岁就成了人家的母亲了,如今孩子已经在读大班呢!无论国家法定的女人结婚年龄是二十岁也好二十二岁也好,我都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别人合法的妻子了。因此,莫说我不想拒绝,就算要故作姿态,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呀!
3
当我父母与宋云重的父母开始将我们二人的婚事正式提到议案上来之时,我与宋云重自然也开始了我们的婚事筹备。当然我们筹备的只是订婚纱拍婚照还有商量着蜜月是以什么形式——形式当然是旅游了,只不过是选哪个地方,是国外还是国内,国外的话是欧洲还是东南亚等。我们一有空就趴在世界地图与中国地图上选址,再者就是遍读各种旅游指南遍问各大旅行社。当然,最不能少的一个环节,就是填写我们的结婚请柬,遍请我们众多的同学以及朋友同事等等。
如果不是要结婚,又不是结婚非得宴请亲朋好友的话,我一直以来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朋友跟同学要请的。初中高中甚至小学时的同学有好几个至今都与我保持着很要好的关系并一直都联系,如今BP机与电话甚至大哥大都有好些人配置有了,通信所以就少了许多,但我一翻出一直以来每封都保存起来的信件来,那满满一大纸箱的信确实连我自己都吃了那么一惊的。更不用说大学时的同学与出来工作之后的同事与新结交的朋友。还有宋云重的同学与朋友呢?反正,当我们二人每天晚上一有空就是伏在桌子上填写结婚请柬,两个人足足写了四个晚上才基本将名单中的人名全都填了上去。末了细一数,哇塞——足有四百多张。而且这仅仅是我们二人的同学及朋友而矣!至于双方的亲戚,我们都不得而知呢!当然那是我们家长需要操心的事了。
幸好宋云重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否则,单就这酒席方面的开销,都不知该怎么应付呢?如果不请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吧?结婚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而且又是唯一的一次,都是自己的好友,厚此薄彼的多么对人的不尊敬。除非就是不摆酒,一个都不请。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事,在我们生活的这个热情的国度里。
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嫁给一个有钱人的好处,最起码,在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这一大喜日子之中的这一重要环节上,关于金钱上的支配,绝对不用大伤脑筋捉襟见肘,更不用说其他处处都要花钱的地方了。以前每当听到谁谁谁为了嫁个有钱人不惜抛弃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或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爱人”,而跟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除了钱各方面条件都不突出的人,或者某某为了贪图富贵荣华甚至红杏出墙抛夫弃子投入富绅怀抱做人二奶等等,往往嗤之以鼻,心中才老大的不以为然。到如今自己是无意插柳反而绿柳成荫,于随缘之中嫁入豪门,才算真真正正体会到那些不看对方人品不管自己爱与不爱对方都“舍身相许”的虚荣女子的心态。毕竟,有钱人,确实是有着极大极大的优势——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拜金世界里。
在接到我的结婚请柬之后,众多的同学呀朋友呀纷纷给我送上祝福,不是CALL我就是打电话给我,再不就是在CALL台里留言说恭喜等等的,那一段时间,我的BP机一天到晚都不停地“BB”地叫,搞到我都不好意思把声音开着,总是让震动。特别是在自己的工作时间里。
要好的几个死党在电话里笑话我,问我那么早选择嫁人是不是欲火难禁,再不就是“奉子成婚”什么的。特别是三点一四这死妮子,老是追问我是不是被宋云重“吹涨”了才迫不急待地要嫁人呀,就算被“吹涨”了也可以选择“放气”放瘪掉嘛,还说她被一壶酒“吹涨”了三次,但还是照样的把它放掉了。有的知道宋云重父亲是大富翁之后,对于我选择这么“早”就嫁人,都纷纷羡慕地表示理解并说你就好啦嫁得金龟婿,换作我也会迫不及待的嫁作宋家妇,要不然被其他人早一步嫁了的话那就欲哭无泪;有些还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地对我笑言,说当时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宋云重是个富家公子呢,要不然我一定会和你展开公平竞争,说你这凤凰口风也真密不透风的呀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半丁点宋云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爷呢,你也太过“独食”了,该让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嘛就算我真的输给你了我才会死了这份心的可是你也太不够朋友了等等。不一而足。
对于这些女同学之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调侃,我往往报之一笑,说你们怎么前世不和他一起共同修渡呢,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我和云重是经过了百世的共同修渡,才换来今生的缔结连理呀!
至于我父母方面,当他们知道我真的要和宋云重结婚的消息之后,他们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开始知道我与宋云重恋爱之时,他们对于宋云重本人是十分满意的,特别是我爸爸,毕竟他们都算得上有共同语言吧?但当他们得知宋云重是富家公子后,就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份担心。就如当初我自己也担心的一样。不过他们担心的则比我多了一款,就是担心他家里人会不满意他们这个出身寒微的平凡儿媳之外,还多了一份怕宋云重对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心意是不是真的,怕他玩弄我的感情,到头来随随便便找个借口一脚下踹开我。我妈妈私底下还多次追问我有没有跟宋云重上过床。在得到我否定的回答之后还忘不了千叮万嘱的要我一定不要轻易交出自己的处女之身等等。她哪里知道,当时她的宝贝女儿和宋云重二人的鱼水之欢早已经到了水乳交融难解难分了。
当然这也难怪我父母,谁个做父母的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归宿,找到个一心一意真正过日子的好伴侣呢?对于宋云重的如此家世,谁不担心他对我的心是否真呢?如今听说我们终于结婚了,心里感觉到踏实之余,自然由衷的为他们的女儿高兴。好笑的是,我妈妈还不无担心地问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结婚,还是借这个藉口而骗我早日的以身相许,而后才原形毕露弃之如撇履。
当时我听了禁不住掩口偷笑。
“我说妈呀,你就别把你的准女婿看成是那么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浓好不好?我和云重真的是真心相爱的。”
“反正你们一天不领结婚证我就不相信,不!领到结婚证也不一定作得准,多少人领了结婚证之后连酒席还未摆就又一拍两散呀!”
“那——他父母如今都说要你把我的生辰八字和云重的合一下,看在哪天把喜事给办了,你总该相信了吧?我今次回来就是要你们取个时间,双方父母正式见面,好商量我们这结婚的事呀!”
当我父母亲和宋云重的父母亲正式以未来亲家的仪式见面坐到一张桌子前之后,我父母才算真真正正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他们虽然不怀疑宋云重的心,但他们心中还是担心着我未来的公婆很难伺候,而且处亲家之时,也时时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他们会觉得自惭形秽。
一席订亲酒宴下来,对于宋云重父母那平易近人随和可亲的态度,我父母是深感欣慰,庆幸他们的女儿没有选错夫君,而且是没有选错家门。无论是女婿的样貌、人品、学识;还是其家道等等等等,可说是没有一样是不合他们心意的。而且,闲谈之中,他们还和知,宋云重的母亲的娘家还是我们肇庆的呢!当下我母亲的话题更是丰富了起来,神情也更显得亲密无间了。
在即将出嫁的那天晚上,我母亲坐在我的旁边,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眼里似有泪光,用似乎无限欣慰、也似乎无限感慨的语调对我说:“阿丫啊,你能有这么一个好的归宿,我们当爸妈的自然心满意足为你高兴,希望你要好好珍惜。你幼年命途多舛,或者从今以后就是一片阳光坦途鲜花满路了。”
“妈,我记忆之中,一直都是挺顺利的呀?什么命途多舛?”我有点纳闷。
“你襁褓之时的事,你哪有记忆呢?”母亲爱怜地望着我。
“那你为什么从来未对我说起过?”我有点好奇。
“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问这些干什么?不吉利。好好收拾心情,当你的好新娘吧。”
“可是,你不说,我心里老是想着,那岂不是更加……”我撒娇。
母亲拧一我的脸蛋一下。她知道她的宝贝女儿自小就是个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除非你不让她听到,否则不知道结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只是你在襁褓时害了一场大病,差点送了你的小命,那时可真的是吓得我们要命,唉!”
母亲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眼睛望着墙壁的某一处,思绪似乎回到了遥远的年代。有顷,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怪那个人……幸好你福大命大,总算保住了小命。如今,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你能有这么好的归宿,妈真的非常的开心。”
我当时正沉浸在将披嫁衣的喜悦以及陶醉之中,对于母亲说的话,自然没有用心去揣度,心想,那应该是我小时候曾害过一场病,误信江湖郎中以致于贻误治疗所以导致病情恶化什么的吧?要不然她怎么说“也怪那个人”呢?当然,这一切都早已过去,如今的我,健健康康青春可人珠圆玉润的,就等着明天做新娘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血来潮,待母亲出去之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宋云重的电话,对着电话给他唱出了“明天我要嫁给你啦”,他在电话那头开心大笑。
婚礼自然是极其隆重。这并不是宋云重他们家的刻意显排场搞奢侈,但是,有许多东西并不是如你自己的意愿就能随心所欲的去做,包括我们如今这婚礼的排场。我父母以及宋云重的父母都不主张太过铺张,虽然宋家万贯家财,并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是,如果随随便便的,又更显得我们是故意去沽名钓誉,有这么富冠全城的家底,公子爷的婚礼也这么寒碜,这众多的亲朋戚友定会私底下嚼舌根,说有钱了反而嫌弃了穷亲戚了等等。因此,这排场既不能太铺张,也不能刻意的去节省,两面都要顾到周全。
本来我们电台打算借这一机会搞一台我们的婚礼直播节目,名义上是为四野做宣传,实质上是想讨好四野,以便日后能有更大更多的广告赞助等会落户我们电台名下。但我与宋云重均不同意,而且他父母的本意也都不愿意太张扬,只是尊重我们,一切取决于我们夫妻二人的意见,才来征询我们而矣!因此我们的婚礼只是作为本地的名企业家的儿子的婚礼的一个普通新闻,在新闻节目中轻描淡写的播出而矣。至于我们婚礼进行的全过程录像,则是由我们私下里请来的人录的,作为我们这一婚姻的起点的一个见证、留念。宋家虽然赫赫有名,但那只是宋云重的父亲宋士临的荣誉,加上我们又不是身在娱乐圈,而且那是的风气还不象如今一样,会凭借名人的什么芝麻绿豆的事也要大肆炒作一番。
所以,我的婚礼一直都是自自然然的按着既定的计划进行着,并没有象某些上了电视的新郎新娘一般该怎么怎么去做,以尽量配合电视镜头等等。
当迎接新娘的车队开进我所处的教委大院之时,我们邻里街坊自然对这么一长溜的车队以及这当中的豪华而啧啧称羡,都说我命好,嫁进了如此豪门,而且新郎官还是如此英俊潇洒丰神俊朗什么什么的,又说我父母好人有好报,能处上这么一门好姻亲。
平时虽然经常和大学时的同学书信或电话联络,对各好友的工作以及行踪都略有知晓,但到我结婚的这天才意识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朋友都跑来广东任职,而且大都已找到较满意的工作部门,并且站稳脚跟,还有好几个竟然在四野旗下的下属公司任职呢!
只可惜我的死党三点一四仍然选择留在武汉,留在一壶酒的身边。当然,以一壶酒高干子弟的身份,自然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不用象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弟,为了能多挣一点钱,纷纷跑到广东找机遇,开创自己的新天地。
连我的新娘座架,一共有十七八辆轿车面包车,浩浩荡荡的从我的家乡肇庆向顺德宋云重家进发。
当自己终于亲临其境,才相信那些过来人说结婚当天是多么累人的事儿。特别象宋家这般,宴请的这众多亲戚朋友,当然还有生意场上的众多宾客等,敬茶敬烟敬酒、与众多亲戚朋友拍照留影等,真的团团乱转,没个停时,一天下来累行我就要散架了一般。
当酒宴散尽,我们又要按他们的风俗,拜宗祠历代祖宗神位,敬公婆茶酒还有三姑六婆婆妯娌叔伯等等。直到夜里十点多钟后,我们才算可以歇息喘一口气。
当我与宋云重终于真真正正的被送入洞房,只剩下我们二人之时,对着我这宽敞豪华的新房里面的所有设施,我竟然有着身在梦境之中一般的感觉。
我终于是宋云重的妻子了。
宋云重轻轻的拥住我,深情无限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柔柔地说:“凤凰,我们终于是夫妻了,我们真正蒂结连理的日子,在今天——一九九三年十月三十日,开始了。”
我将脸深深埋进他坚实宽厚的胸怀中,对他说:“不错,由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夫君,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喜欢古典诗词,但你有没有看过席慕蓉的那一首《新娘》呢?”
宋云重捧住我的脸,在我唇上深深印了一吻,却不作声,只深情无限地微笑望着我。
“请爱我
但是不要只因为今日我是你的新娘
不要只因为这熏香的风
这五月欧洲的阳光“请爱我
因为我将与你为侣
共渡人世的沧桑
眷念该如无边的海洋
一次又一次起伏的浪
在白发时重温那起帆的岛
将没有人能记得你的一切
像我能记得那么多 那么好“爱我 趁青春年少”我喃喃地轻轻念出了这一首我自从爱上宋云重之后,就深深喜欢上的席慕蓉的《新娘》。因为,多少个夜晚,多少个甜美的梦中,我都曾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如今真的就如此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的现实生活之中了。
由我懂得自己是女儿身的那一天起,就无数次听那些自己的长辈说起过,女人终有一天是要嫁作他人妇的。及至混沌初开的少女时代,能够听到更多的即将出嫁的大姑娘或新婚的少妇所描述或所虚构的洞房花烛夜的情形,当时幼小的心灵中自然对于这新婚之夜充满好奇,总想着那一定是个无比美妙的夜晚,要不然那些少妇的脸上于羞涩中浮现着多么甜蜜的幸福神情啊!以及那些书中描写的洞房花烛之夜,是多么美妙多么令人陶醉及向往啊。
如今,当现实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我却有点不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彷佛就象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幻境一般。可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真切切,一切都能够触手可及。婚纱、红烛,还有英俊潇洒的爱人,都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是那疾驰的箭
我就是你翎旁的风声
你是那负伤的鹰
我就是抚慰你的月光
你是那昂然的松
我就是缠绵的藤萝“愿
天
长
地
久
你永是我的伴侣
我是你生生世世
温柔的夫君”
宋云重也在我耳边轻轻地念出了席慕蓉的这一首《伴侣》,不过将最后的一句“温柔的妻”改为“温柔的夫君”。
我有点惊喜,我的夫君对我最钟爱的席慕蓉也是如此熟悉,也能随口就念出她的诗句,怎能不叫我爱的无以复加呢!
“不错,我们已经是一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伴侣了,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将没有人能记得你的一切,能象我记得的那么多,那么好。”他捧住我的脸,柔声说道。
“爱我,趁青春年少!”我喃喃说道。
“爱你,到地老天荒!”
我们彼此直视对方的眼睛,只觉天地万物都早已不复存在,只有眼前的爱人,和自己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在相互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脉搏与心跳。
……
我们的蜜月,那可真正的是蜜月。因为我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不用象某些新婚的夫妇一样没有足够的假期,除去结婚摆酒这前后十数天,所剩的假期也就无几了,想去真真正正的过一过蜜月,也都是极其牵强了。而我们,宋云重的假期自不用说,喜欢休多久就多久,而我,虽然属于服务性质的行业,但我所主持的节目并不是什么热门节目,只是深夜收台前的纯音乐节目,可以完全不加注释,单纯的播放一首接一首的音乐亦可,临时调拨人手也完全可以胜任我的这工作。所以,我的婚姻假期也是充裕得很。当然,这里边自然托四野的面子,要不然,谁都不可能有这特权呀!
我们的蜜月,都是在旅途之中度过的。本来有许多人都建议我们出国去,说人的一生中蜜月只有一次,不如借此机会出去走一遭,领略异国风情饱览异国名山大川,至于国内的景点,毕竟比较近,日后可以在短假期之时去游即可。但云重说,仅就我们自己的国家之中,就不泛名胜古迹名山大川,要游当然从自己的祖国开始,至于外国的,那是以后的事了。说到底,以前一直想去的地方没时间去,如今趁这机会一定得先游个痛快再说。况且,我们如今正在蜜月,如果到异国他乡,语言上也是个障碍,二来跟随旅游团的话,来去匆匆的一点都不尽兴,不适合我们时下真真正正的逍遥的心境。
这正合我的心意。于是我们便选择了国内游,而且是不跟随旅行社,真正的自主游。长城、故宫、颐和园……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书中所极力推介的景点我们都能一一去游个遍,我们按照着地理位置的线路,有选择地去游览。
当中最令我们难以忘怀的一站,就是黄山了。这并不是说黄山的景色,虽然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我这里说的是我们的爱情。
在一千八百米高的天都峰上,那锈迹斑斑的铁链上那一串串一把把数不清的、紧紧扣连在一起的连心锁,是最最令我们心潮澎湃,激动不己的。
在山脚之时,我们就早早的选好了一对黄锃光亮的黄铜铸成的连心锁,为的就是在这顶峰之上,将我们的爱情盟证连结在这代表着忠贞爱情的挂满了连心锁的铁链上面。
白雪皑皑之中,我与宋云重相拥在一起,望着这碧空蓝天,我们一起默默祈祷,一起真诚祝福,虔诚地将代表着我们心意的、刻有我们二人名字的铜锁,挂到了这连结有无数把连心锁的姻缘链上。
“老婆,我有个建议。”宋云重在挂上了铜锁之后,忽然对我说。
“说吧。”我勾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住他通红但温暖的脸庞。
“每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都要来到这儿,挂上一对我们的连心锁,好吗?”
我不禁为他的这一建议叫好。可一想,便说:“每年呀,似乎有点不太可能,毕竟我们家距这里相隔万里,就算有心,也未必能够实现,不如——三年,或者五年,一定要来这里,再挂一对连心锁,好吗?”
“好,听老婆的,”宋云重在我的脸上深深地印了一个吻,“就五年。爱情只要是长久的,又何用在乎它朝朝暮暮呢?五年,也是一个不错的周期。”
就如此,我们定下了这个坚贞的爱情之约。当时我们的心中,是真真切切地希望我们的婚姻能够一直这么平实悠长的持续下去,以五年为一站,记取我们共同走过的每一个印记的。岂知后来那么多的意想不到的变故,令得我们的爱情诺言,竟然连第一个五年之约都没能兑现,就如此的走向终结。真的后悔当初没按照宋云重最初的建议,每年来一次,最起码,我们都能实现哪怕只有那么一两次的诺言啊!
真是造物弄人!
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的我们只知道花前月下,弱柳风前;恩恩爱爱,唧唧我我;完全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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