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2 发表于 2011-6-17 21:46:54

也许是天使

1992年,萨利·波特以她完全英国人的触觉,拍摄了极具女性主义色彩的荒诞故事《奥兰多》,这部电影取自于弗吉尼亚·伍尔夫同名小说,先是在伊丽莎白时代的隆重中,揭开了那个从死到生的过程——没错,是从死到生,因为全片按照顺序分为死亡、爱情、诗歌、政治、社交、性和出生共七个章节,期间历经400年时间跨度,片尾主题曲启用的是歌手Jimmy Somerville,苏格兰人,有点秃顶,红头发,长相平凡,个头很矮,最有意思的一点:他还是一个Gay。这部电影中Jimmy有过一次露面,即影片将尽之时,那只飞到奥兰多头顶、舞动着漂亮翅膀的可爱天使,就是由这小个子所扮演;而他演唱的一曲“Coming”,用漂亮、豪华到无以复加的假音来表达由男变女的奥兰多重生的喜悦,真是再合适不过。这张OST自此成为我最为着迷的原声之一,对之的倾心程度只有Jocelyn Pook配乐的《大开眼界》(库布里克,1999)原声可比,它们都曾在夜晚半梦半醒的观影状态下,深深震撼了我的灵魂。
  西方男性艺人中,公开自己同性恋身份的人并不少,我比较欣赏的从前有Leonard Cohen,现在有Rufus Wainwright 和Antony and the Johnsons等,忧郁、沉静、自恋、迷茫几乎成了这些人给我的综合印象,不过,“假扮天使”的Jimmy Somerville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在言行方面一直非常高调的Jimmy Somerville生于1961年,身上拥有诸多值得社会学家好好研究的事迹。福柯说过,同性恋实践是“一种企图,想创造某种存在的方式,一种生存的形式或生活艺术”,他也许是从“gay”开辟了与两性社会完全不同的生活模式或领域的角度提出这个见解的,而Jimmy Somerville则真正做到了对这种生存中“艺术性”概念的身体力行,此人与Steve Bronski、Larry Stenbachek等人一起,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组建了著名的男同性恋音乐团体Bronski Beat,首支单曲“Smalltown Boy”描述同性恋者在当时英国社会遭受的歧视和面临的问题,可说是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姿态展示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对正统宣战。这首歌一经推出即打上英国榜,Bronski Beat因此名噪一时。Jimmy Somerville次年即离开了Bronski Beat,留下了一张16首曲子的《Age of Consent》。专辑名称意为“合法年龄限制”,其实是呼唤有朝一日同性恋也得到法律与道德认同的年限快快到来。封面印有三个简单图形:红色的三角、黄色的方块、蓝色的圆。它们被亲密地摆放在一起,在我的理解中,恰好代表这个三人团体曾经的关系,而Jimmy的离去是不是正好能印证福柯所认为的“爱情中最美好的一刻是情人坐出租车离开的时刻”(此话指出同性恋关系中最重要的是对行为的回忆而非对行为的预期)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去Jimmy Somerville又和另一位同性恋音乐家Richard Coles建立了The Communards组合,作品仍是以表达他们所代言的这个群体的忧虑和快乐为主,直至1988年解散以前,组合同名专辑和第二张《Red》都获得过极大成功,性感的舞曲风格、迷人的主唱音色成为The Communards音乐表面光滑的皮毛,底下则是长满见解和吁诉的刺芒。值得注意的一点是:Jimmy Somerville执著于思想,和普通电子舞曲所追求的身体快感似乎在背道而驰。这使我想更多地从音乐里去捕获他的企图变得非常困难。可以注意到该时期尽管他开始西装革履,看似颇具上层气息,却比以往更加倍地关注起下层蓝领的遭遇和境况来,一度投身左翼运动The Red Wedge,支持矿工斗争与罢工,此外还公开宣称自己的反纳粹主义立场。不过,到了80年代末,他的敏感点再一次发生了转移。
  看过Norman Rene导演的《长期伙伴》(Longtime Companion,1990)的人,一定对影片反映1980年艾滋病开始肆虐前后同志生活的片段式对比有所记忆。“Longtime Companion”是一个很悲惨的记号——当一名同性恋者去世的时候,讣告上最亲密恋人的称呼。当年“世纪病魔”出现,助长了保守道德主义者要求秩序回归的呼声,却令同志们垂头丧气,椎心泣血,不过他们决定以不屈服的姿态对抗到底,创立起无数反艾滋组织来显示这一意志的坚决程度。Jimmy Somerville加入的叫ACT UP,乍眼看上去是“行动起来”之意,更深一面实为“AIDS Coalition to Unleash Power”的缩写。
  1989年他的个人首张专辑《Read My Lips》发表了,专辑名直指美国前总统老布什上任后对竞选时所说“不提高征税”的食言之事,Jimmy提到过“要在一首4分钟的流行舞曲中注入政治、情绪和愤怒是比较难的”,不过他仍然那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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