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之女的赌注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我挑着精致的眉,把自称爱我的男人压在了身下,男人躺在我的沙发床上,魅情的点着头:“当然。”我笑了,将涂着艳红色口红的嘴向上弯成了月牙。将手扭开他身上所有的衣扣,然后,格格的笑着。没有谁会再比我的身材更匀称,男人自认为他见到了世上最美的女人,男人更以为他让我见到了世上身材最健硕的男人。
我伸出了修着尖长的指甲,看着他,轻轻的从他的耳根到他的脸颊滑过,留下一道白色的印痕。男人,即便是有些痛,但在此刻都装作是性趣罢了。他一手将我的手指抢过,伸出舌头,添触着我指甲。我有些厌恶,但转而一笑:“别这样,你会中毒的。”
男人舒了一口气,充满短胡茬的下巴带动周围的肌肉笑着:“真的?我都愿意为你去死,还怕中毒你的毒吗?若是能让我中你的毒,我还巴不得呢!”
我没有言语,只是坐在他的身上笑着看他的表情,他也笑着看我,两个人仿佛在较着劲,他以为我在戏言,而我却在看他即将要经历痛苦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笑容便僵在脸上,转而恐怖又痛苦的看着我,是啊!他的舌头,他的舌头已经化在了他的嘴里。我大声的笑着,用手摸着他的鼻子,男人呜呜的叫着,像一个猎物无助的叫着,噢,他本来就是一个猎物,我的猎物。我快乐的拥抱着他,然后,又将脸凑近他的眼睛旁,因为我要让他看见,世上最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是灰青着脸,再露出我的獠牙。这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他惧怕的惊叫着,因为没有舌头,他再也无法发出他那最有男人磁性的嗓音。我笑着低下头,用唇吻了他的脖子,这让我感到了他最有力的颈动脉在哪里。一口咬下去,像一头猛兽,然后,喝了一大口他的血。估计,男人这会儿快疯了,因为他看见了我身后的那一群吸血鬼,正在敬候着他的新鲜的血液。
男人的血,我喝一口便足矣,一手抛下男人的身体,一手拿起了身边的砒霜喝了一口。男人闷哼了一声,转而变成了一声紧似一声的惨叫。是啊!因为他的身体正在被一只只贪婪的吸血鬼添食着。我笑,将砒霜一饮而尽,算是洗了洗口中的血腥味。
我是恶毒之女,负责为吸血鬼王子们收集新鲜的血液。我是吸血鬼王的义女,我并不是吸血鬼,因为我比吸血鬼有着更高的血统。我虽吸人的血,但并不像吸血鬼那样的贪婪。我不怕阳光这让我有充裕的时间与那些猎物幽会,我的全身充满着毒素,因为我的食物都是那些可以即刻致人于死地的毒药。我爱这样的身体,因为它让我永保青春,它让我美丽飘然。我轻狂的笑着,世上最美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女人而已。
门铃响了,我看了一眼,一甩手示意哪些鬼奴们到别处去收拾这堆烂肉。轻挑着高跟鞋,一边抹去顺延在嘴角的血渍,一边走向了客厅。
又是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我认识,熟都不能再熟了。别看他年轻,我依然知道他的苍老年龄。不过,我不太欢迎他。我皱了一下眉,又笑了:“呵呵!哟,别了几十年了,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坐在了沙发上,用尖尖的指甲示意男人过来坐。
一只吸血鬼奴开了一瓶红酒,拿了两个杯子过了来。
男人笑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没想到,他的这副吊了锒铛的模样还是没有变:“老太婆,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变俏了啊!”
“呵!”我冷笑了一下,倒了杯红酒给他。他将酒冲着窗子看着。
“糟老头,看什么看!是酒啦!人血不会给你的!”我不耐烦地说:“真没想到,你一个人还真敢进我这鬼窝子!”
“我老早就听说你认吸血鬼作义父,成了恶毒之女,看来是真的?今天可让我好个找才找到你。”男人凑近我的脸问着我。
我挑着涂了深灰色眼影的眼睛看着他:“怎样?喝砒霜当红酒,拿蛇毒当可乐,我喜欢。噢!对了,你的小情人呢!她怎么没来?”我嬉笑着看他。
他笑着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我把她杀了!”
我嗤的一下放松了神情,媚着眼睛:“你早该把她杀了,你若不杀她,我都不会让她好活。”
“你可真恶毒,恶毒之女还真是人如其名啊。呵呵!”他轻狂的笑着:“不过,恶毒之女再怎样也只是称呼,你必竟是我的老婆。别了几十年,这样容易相信人的智商还是没有变!”他看着我,我却开始瞪着他。
“是吗?”我有些怒了。
他也不甘示弱的点了点头:“当年就为了我的那个你所谓的情人,便认了吸血鬼作父亲,成天为他喝毒酒,成天为他杀人,成天为他养这些吸血鬼,你被他耍了知道不知道。傻丫头。”
“这位先生。”我吓住了他,愤恨着看他,好一会儿,渐渐的,转而又笑了:“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他也放松了下来,前尘往事放在一边,他也笑了,一如进门时的肆样:“老婆,我听说,如果恶毒之女喝了自己深爱着人的血,就会死。是真的吗?”
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前方,已经不想跟他吵了,因为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吵够了。
他见我没出声,继续问:“那你还爱我吗?”
“呵!”我冷笑了一声:“爱你?可能吗?怎么,几十年没见,来了就问这种问题。想让我死吗?”
“噢!不!”他一口否决:“我是在想,如果你爱我,喝了我的血就会死。那么,如果我也喝了你的血呢?”
“必死无疑!”我坚定地说。
“那我们俩谁先死!?”他睁大眼睛问。
“哟!”我轻蔑的笑:“当然是你先死,我又不爱你,我是不会死的。”
“那么肯定?”他有些不相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以我们的性命当筹码,以我们的血当赌注!”
“怎么?你不想活啦?”我反问。
他一笑:“活了八九十年了,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你到底爱不爱我。反正喝了你的血,横竖都得死,就让我看看,你喝了我的血到底会不会死,我要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呵呵!”我点了点头:“好啊!我们就赌一把,用我们的血作赌注,但是,你死定了。”
男人看我答应了,起身就走,当走到了门口,转过身来,又笑了一下:“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各自拿着自己的血来赌,呵呵!老天还真是蛮照顾我的,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病,没让我死,反而让我因祸得福,越活越年轻。到了现在,还可以死在你的身边,还能让我看到你年轻的样子,看到你的翘屁股和丰满的胸部,足矣,人生的乐事啊!”话声消失了,门关上了,我苦笑了一下,是乐事吗?应该是灾难吧。
月光透着窗子射下来,他走了,留下了独自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我。
深夜,我打开地下室的门,把收集来的新鲜血液装到了六个瓶子里拿给了吸血鬼奴们。不同于往日,我为自己留下了一瓶。我把吸血鬼奴们赶出了我的屋子,让他们回到吸血鬼王那里去,顺便把那些血液带过去,然后,自己锁上了门,独自一个人坐在漆黑冰冷的屋子里。
喝下一口砒霜,猜吸血鬼王今夜会来,因为,他一定会感到今天的不对劲,我掐准时间,猜他午夜两点准到,为什么,因为三点天亮,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为他的王子们派送我收集来的血液之后,刚好两点会到这里来。我猜的没错,午夜两点,他真的来了。
“女儿!”他的声音是空灵的那种让人搞不清他的什么地方。
我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轻唤了一声:“父亲!”我并不对鬼王抱有任何的仇恨,甚至对他抱有感激,我觉得他是一个好吸血鬼,只是他们为了生存,而不得已让自己去害人。
不一会儿,只见吸血鬼王坐在了我的身边,他除了有一张苍白的脸以外,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可怕。他留着长胡子,去遮住他尖得有些过份的下巴,深陷的眼沟让你知道他已经是一个老鬼了。他伸出手抱住了我,我就势躺在了他的怀里:“父亲,您来了,真好!”
“女儿,今天这是怎么了?”鬼王问。
我伸出手去:“父亲,请还女儿那枚戒指。”那是我与男人结婚时,他送给我的戒指,自从当上恶毒之女后,就一直留在鬼王的那里。
“怎么?你丈夫来了?”鬼王有些惊讶,我点了点头。
“父亲,女儿要离开你了,谢谢这么些年您一直在帮女儿来救我丈夫的生命。”我感激的说。
鬼王叹了口气:“有什么谢的,这些年来女儿也为父亲做了不少事,父亲不称职还把女儿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捂住了鬼王的嘴:“父亲,请您不要这样说,这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只要我丈夫能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
鬼王愁怨的摸着我的头发,他说:“还记得几十年以前的你,叩响我的门的时候,我就发觉女儿是善良的,你本不能成为恶毒之女的,因为,恶毒之女的手上要充满鲜血的,父亲真的没有想到,你为了你的生病的丈夫,竟然以这些作为代价。”
我笑了:“只要丈夫能活着,能健康的活着就好,父亲,今天我见到他了,没想到,父亲竟然也让他永保了青春,女儿太高兴了。可是,父亲,你觉得女儿是不是太自私了,要用那么多人的生命来唯系我丈夫的幸福。”
鬼王拍了拍我的头:“可能吧!吸血鬼原本都是自私的,总要牺牲一个人来唯系自己的生命。也许以后吸血鬼都会消失的,因为现在谁也不情愿这样的去伤害人类,比如说我的那几个儿子。唉!”说完,鬼王拿出了我的戒指,放在了我的手里:“女儿,父亲得走了,天快亮了。阳光不属于我们吸血鬼的,善良的女儿,看来恶毒之女的称号对于你来说是不合格的,但父亲很高兴,父亲会想你的。”我哭了,向着远去的鬼王招着手,这是最后一面我知道,因为,我深爱我的丈夫,喝了他的血,我必死无疑,与他的这次赌注,我注定会输。
我知道我的丈夫此次找来就是想让我死的,他也很聪明,因为从几十年前我作为平凡的女人带着他去求医的时候,他就知道,我爱他是那样的深,喝了他的血,我确实会死的。我不怨,因为我知道,他喝了我的血他也会死,我完全知道他这次打赌的意图,他不想让我害人,他愿意陪我一起去死。
我让我的男人活到了现在,我的自私驱使我去杀人不允许我回头,罢了也就罢了,我的一个信念就是只想让我的丈夫活着。几十年来,我不想让我的丈夫再回到那个生病的样子,我不会让他死,即便是我死了,也要让他健康的活着。
我在沙发上喝了一天的砒霜酒,直到太阳下了山,他来了。门开了,见他拎了一瓶子血液赶了来,手腕上缠满了纱布,笑嘻嘻的,感觉像是拎了一瓶子洋酒。我换了一身礼服,从房间里拎出了一瓶昨天那个死在我手里的男人的血,缓步,微笑走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种对待生命的沉静,我是,他也是,我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才这样的坦然。
我笑:“怎样,准备好死啦!”
他也笑:“是呀!怎么样,我们开始吧!你当真不爱我了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互倒了一杯血在杯子里:“若是你死了,我没有死怎么办?”我问。
他笑:“那你就看着我死呗,反正,我老早就该死在你的面前。干杯!”两个杯子相碰撞,发出了一声清翠的响声,我们都笑着将杯中的血一饮而尽。他呛了一口:“哇!没想到你的血怎么这么的腥,这么的咸。”
“呵!血本来就是又腥又咸的。”我冷笑。
“是吗?你都习惯这种味道了是不是?”他问,摸了摸肚子:“看来,这几十年的砒霜你算是白喝了,怎么一点劲也没有啊!”
“是吗?”我轻蔑的看着他:“看我,也没有什么反应,我根本就不爱你,这回你死心了吧!你可以走了,趁着你的药还没发作的时候。我可不想让你这糟老头子死在我的家里。”
他摇摇头:“我听说,爱得越深,发挥的药效就越快,也许你还爱着我,只是没有那么深了。我就不相信,当年我生病的时候,你急成了那个样子,四处求医,今下就一点感觉都没了。”他又摸了摸肚子:“奇怪!你的血不是有剧毒的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不会是杀人于无形吧?”
我笑着,又闭上眼睛,然后,猛的将手扶到了沙发背上,他的血开始在我的身上发作了,我想我的脚开始要化作水了,但是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样子,不能。我要忍着:“对啊!呵,杀人于无形。你就那么想让我爱你吗?就是想让我死还是怎么着?”
他摇了摇头,又翘起了二朗腿:“当然不是,看来,我这回是死定了。我得想想有什么想说的。快到九十岁的人了,怎么不也得有点临终遗言吧!”
“有话就快点说。”一股绞肉的痛向我袭来, 我皱紧了眉,指尖嵌入沙发背上,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不过,还好他没发觉,我看着他笑了,看来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老婆,就是想告诉你,等会我死了,你就把我往没人地方一扔就行了,什么挖坟立碑啊!不用。反正咱俩也没孩子,你就充分发挥你的恶毒之心,就扔,没事。活了这么多年头了,一直在二十几岁呆着,也知足了,还有,你不爱我不是吗?就把我的血索性也吸了算了,这样你就可以少杀一人了不是?”
我喘着粗气,竟发了出声音,呃制着喉音,硬挤出了一句:“是吗?”
他发觉我有些不太对,赶忙转头,然后,看着已经大汗淋漓的我:“你这是?”他颤抖着把手伸向我的身体,又看着我从礼服下流下的那些股混浊的液体。
“别碰我!”我强忍着痛,扭过头,然后,强装一笑:“你的血可比砒霜带劲多了。”
他不敢相信的挽起我礼服的裙摆,震惊的看着。
“化了是吗?你的血刚喝下去我的脚趾就化了!呵呵!”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
他颤动着双手,看着。
我又笑:“我死以后,你就尽管走就是了,不用,不用把我扔出去,你什么也别管。因为我是有剧毒的。”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强酸味,我依旧喘着粗气。
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放荡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我呢?我为什么没有死?难道,我喝的不是你的血?”
我笑:“我的血,你喝了,连话也说不出来。”我的胃泛了一下,一股子血自口中呕出,看来我的下身已经没有了。我喘着粗气:“这,这很正常。心爱人的血,会把我的肉体融化的。呵呵,这次,这次的赌注,你,你赢了。”
我将手臂从沙发上无力的拿下,留下一滩汗液,身子因没了支撑一下子摊在了沙发旁。他抱住了我:“老婆。”
我微白着嘴唇,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说着:“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死,但我又不想让你再害人。”
我点了点头,轻轻的说着:“我知道……”
“老婆,我也是真的想死,因为没了你,我觉得活着根本就没了意义。几十年前,我是真的没有变心,直到现在,我真的没有爱过别的女人。我只爱你一个人,一直都是。”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你是爱我的……不过,别抱着我,我有毒,会,会害了你的。虽然,我十分的想死在你的怀里,但我知道,自我成为恶毒女就,就不可能了,不能,回头了。”我流下了泪,好像有很常时间没有哭了。
“叮!”的一声,我手上的那枚戒指掉了下来,因为,我的手指化了,化成了水,我微笑的看着我面前的他,他也哭了,泪流在我的脸上,滑落了下来,我知道他也爱我,因为他的那个小情人是我为了遮掩 而故意诬蔑他的,没办法,为了他能活下来。我也自知罪孽深重,我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我并不怪他。但我想即便是我死了,我的义父也会好好的带他,我相信。
我的泪水盛满了我的眼睛,终于溢了出来。我想我的心脏快停止运作了,我终于,终于快死了。他悲戚的含着泪,许久,看着我,看着我无力的嘴唇。突然转而一笑:“老婆,你耍赖,你换了我们的赌注,这回不算,你得补上。你都喝了我的血,我也要。”说完,他将他的唇贴在了我嘴上,他狂热的吻着我。我说过,若是他喝了我的血,他是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更何况,他吻着我。
于是就在我的面前,他即刻倒了下去。
当那夜的月光照进客厅时,鬼王来了,他收起了在地上液体中的那枚戒指,然后,摸着我丈夫的头:“小伙子,你有一个好老婆。”轻轻的,他手一挥,我丈夫的身体也消失了去,留下的只有那枚与鬼王手中同样的戒指。鬼王摇摇头,拾起戒指,放入我的戒指旁,然后,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可能是为了纪念我们俩个吧。可是,鬼王并不知道恶毒之女与丈夫之间的这个赌注,那结局呢?我们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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