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从天花板降落的女鬼
我是个很不怕鬼的人。因为,只要你相信了的东西,你就不会害怕了。小时候,我经历了几起奇怪的事情,这几起怪事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一定有“鬼”存在的。从那时起,我坚信,人在行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必定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东西的。这种“东西”应该叫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这种“东西”类似于男性的精子,如果是通过手工的方式排出来,那么,这一次的精子就永远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如果通过本能的方式排到异性特定的部位,那么,这次的精子在多年以后也许就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
多年前,我就听说了上海某宾馆屡出怪事。据说,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这家当时还是属于一栋木结构的别墅着了一次火,在这次大火中,死了几个服务员。从此,这个地方虽然改建了,但却常常会出些怪事:某小孩一进这个地方某一间的门就会大哭不止,只要出了这门就安静了;楼梯边上的灭火器第二天会被放到楼梯的中间;甚至有人还看见过一张没有五官、但面目青白的脸……
无独有偶,接着上海那次火灾以后,某地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栋民宅,其中有一扇挂了一把大铁锁的门,谁也不能去碰它,一旦碰上,肚子就痛得不行;当然,想进到这个房子里去,就更不可能了,甚至就是有进入这间房子的想法,肚子也会痛得让人难受!但只要离开了这扇门或打消了进入这间房子的主意,肚子就平安无事了。
无论如何,我不会想到,当年上海那次火灾会与这间房子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我更不会想到,今年冬季的一天,我会肩负一个女鬼的使命,走进这间令人恐惧的小屋。
2007年11月6日,领导给了我一个出差的机会,下午5点多,我与几位同事从赣州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这是我第一次去上海。在火车上,我想,这次如能住上那家宾馆体验一下那个怪异的环境多好。但是,到了上海,接待我们一行的是局长的一个朋友,这位朋友在静安寺附近开了一家叫“红土地”的旅馆,于是,理所当然的就住进了“红土地”。
但那家宾馆成了我此次上海之行不解的一个结。10日的中午,我趁同事们逛上海科技馆的时候,借口出来,打车前往延安高架的方向,找到了那家宾馆。来到服务台,我不假思索地定下了一个叫“兰轩”的房间。
晚饭后,我对同事们说要去会一个我女儿的老师,就打车直奔我中午预订好的 “兰轩”。
这家宾馆的级别大概是四星级,我是说,从“兰轩”的装饰水平来看。为了做好迎鬼的准备,我仔细查看了室内的陈设,并一一牢记于心。半个小时后,我的房间中依然平静如水,一点异常也没有,这时,还只是10点多一点,我当然没有丝毫睡意。我想,鬼是一定要在夜深人静之后才会出现的吧。于是,我只好开了电脑,挂起QQ,看看有没有熟悉的网友在线。
QQ刚刚显出,就传来了两句响亮的咳嗽声。原来是有个叫“去也终须去”的人加我。这个网名一下子使我集中了注意力,因为我的网名是“留又如何留”。留又如何留,去也终须去,这不但对应,还是来自一首词。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
我点开资料,看见上面是这样写的:真实姓名:你会知道的;年龄:少女;城市:阴阳相隔处;个性签名:寻找代我完成宿愿的人。
以下是我们之间的QQ对话——
留又如何留:晚上好!我们聊过吗?
去也终须去:这无关紧要!只是可以告诉你,我这个网名是见了你的网名后另时取的。
留又如何留:我可以问你是那儿人吗?
去也终须去: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留又如何留:那你为什么加我?
去也终须去:在我的选择中,我加过很多人。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什么,首先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只要你有一句我估计不真实的话,我就只有把你删了,再去加下一个。你愿意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吗?
留又如何留:OK!
去也终须去:你的工作单位?
留又如何留:江西省赣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去也终须去:嗯。我中午在服务台已经看过你的身份证了。你最看重什么人?
留又如何留:忠实于我的所有人和信用我的领导。
去也终须去:最喜欢什么?
留又如何留:写字和交友。
去也终须去:发过什么文章吧?最近。
留又如何留:就说两篇两个类别吧。去年7月22日《中国医药报》二版头条发过我的一篇新闻;2008年湖南的《文艺生活●精品故事》第一期第56页也会有我的一篇小说。
去也终须去:我会去查的。交友?
留又如何留:我有一个可以令我终生不忘的朋友。
去也终须去:男还是女?
留又如何留:女的。是我的情人。
去也终须去:你最伤心的事?
留又如何留:2005年我县韩坊乡有11个老百姓误食野生蘑菇中毒死亡。那天我和我们市食药监局的田局长去到韩坊乡芫田村死者朱端兰老太太的家中,死者的儿媳向我们介绍死者的经过时,我流泪了。
去也终须去:为什么流泪?
留又如何留:尽管我是食品药监督管理系统的一个零时工,但我仍然觉得他们的死与我有关。如果我们早把食品药品安全和应急常识宣传到各家各户,这起众多人死亡的事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去也终须去:可以了。从你以上的回答中,已足以证明你是个有良心、有责任感、有义气的一个人。我的事可以托给你了!
留又如何留:谢谢领导的信用(我一不小心,把官场上的套话也用上了)。
去也终须去:你相信有鬼吗?
留又如何留:相信有的。
去也终须去:你怕鬼吗?
留又如何留:不怕。
去也终须去:为什么?
留又如何留:我以为,鬼也会有人的基本本性的。
去也终须去:好。你反锁房门,把灯光放柔一些,再充分做好迎接我的思想准备!
我刚把房门反锁、把灯光调好,房间的天花板就发出一阵阵“喳喳喳”的响声,随同响声,几丝装饰材料的粉沫“嗽嗽”地掉了下来。
响声刚止,天花板就裂开一道缝隙,在这道缝隙中,一双着了高跟鞋的腿挂了下来。缓缓的,一段苗条的身躯已影入了我的眼帘。最后是一头瀑布似的青丝,但脸是看不见的,全被头发掩住了。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女子已经来到了我的床上,与在电脑桌前的我相对而坐。
还是对方先开口:“很对不起!我的脸的确是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我不能让你看的。你就叫我苦命女子罢!”
我说:“你在这儿闹腾了多年,一定有什么未了的心事的?”
“你很智商,”她说,“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理解的人!”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说吧。”我说,一边点了支烟,“你抽吗?”
苦命女子作了个谢绝的手势,说:“我们还是回到电脑吧。我先给你看个故事。”
地点:某省某县某镇
时间:上世纪八十年代
出场人物:林悟(女主人公)、林大傻子(男主人公。林悟的哥)、林憨(男、女主人公的父亲)、花夜叉(林憨的续弦、林悟和林大傻子的继母)、奔哥(林悟的第一个男友)、建一(林悟的第二个男友)
备注:以上的地点、时间、人物和以下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如果你以后要用这个素材写成小说,由于涉及林憨和花夜叉的道德底线,在地点上只能用“某”来代替,时间、人物和故事可以用真的。
真正以种责任田为生的农民的家庭生活水平,根本不会象媒体上粉饰的那样,媒体上的那种农民生活水平是给政府和领导看的。
林憨一家都是纯粹的农民,这种家庭别说盖新房、娶媳妇,就是供一个高中生、埋一个死人,也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十六岁的林悟初中毕业后,只有回到家中帮父母种责任田。但是林憨的女儿林悟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农民,她初中毕业后,自己在镇上的一家蜜饯厂找到了一份打小工的职业。
在林悟打小工的日子里,她不但有了一份小小的收入,而且在这个环境中,她相遇了一个叫奔哥的男青年。奔哥的家庭条件不但相当不错,他本人还有一辆“龙马”牌的四轮货车,天天为人家拉货。林悟就是在奔哥给蜜饯厂拉货时互相认识的。喜欢上奔哥,还有另一个原因:奔哥长得有点象林悟的哥哥林大傻子。不过,奔哥比哥哥长得白净一点,也年轻了七八岁,在人的印象中,更显得灵气。
林悟是很爱她的哥哥林大傻子的。父亲年纪大了,母亲多病,家中的事全凭这个哥哥。其实,哥哥一点不傻,只是人老实、本份,不喜欢交往,也不喜欢多说话。有一次,哥哥在十里外的小镇上买东西,回家发现店主多找了五元钱给他,当时,哥哥就借了邻居的摩托赶回镇上,把那五元钱还给了店主。从此,哥哥在村子里就落了个林大傻子的外号。也许是哥哥的这个本性使然,当然也有家庭苦的原因,28岁了,还是单身。因此,为哥哥娶上个老婆,不但是父母的最大心愿,也是林悟主攻的一道难题。在打小工的日子里,她省吃俭用,一年下来,竟也存了三千多元钱。林悟想:存到20000元的时候,哥哥的老婆就有指望了。对于这个目标,奔哥也是十分支持的,他说:你那么年轻,到我们结婚那天时,也存得差不多了,要是到那时还不够,还有我呢!
按说,家中有哥哥撑着,林悟又有了一份零时的职业,而且又有一个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小伙子喜欢上了她,以后的日子是可见的好过了。
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林悟打小工只有一年零两个月的一天,母亲病逝了!母亲的去世这还仅仅是一劫。
在不久的日子里,父亲耐不住寂寞,与邻村一个叫花夜叉的寡妇好上了,看起来,这本不是件坏事。这花夜叉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在与林悟的父亲再婚后,林悟一家的格局,按照花夜叉的摆布,重新作了调整:哥哥林大傻子被继母送去了邻县一个煤矿挖煤;林悟不能在蜜饯厂打工,回到了家中顶替哥哥操持家事和农事。
这还仅仅是第一步。花夜叉还有个更深的想法:用林悟给哥哥换一个媳妇!这样,这个家庭中,从此就有林大傻子在外面赚钱,家中还有个不用花一分钱换来的媳妇持家。而林悟终久是要嫁人的。
花夜叉的想法很快就有了眉目,哥哥和林悟的对象就在花夜叉的娘家。而此时,林悟正与奔哥处在热恋状态,死也不同意继母的安排。
为了让林悟就范,花夜叉把林悟关在了家中的楼上,同时亲自跑到镇上把奔哥骂了个狗血淋头!花夜叉想:只要把林悟关起来守着,不让他们相见,隔一段日子,他们自然就冷了。到了那时,林悟就不得不听家中的安排了。
可林悟偏偏是个烈女。被关了十来天的林悟,这天找了根绳子,一头系在窗台的一枚钉子上,一头系了腰,爬出窗子就往下面溜。不想,这头的钉子脱落,林悟倒栽了下来!
这一栽,就出了大事。在乡医院,院长说,根本没治的希望。此时,林大傻子还在三百里外上千米深的地下挖煤,由于怕林大傻子误了工,花夜叉竟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听了院长的话,花夜叉动员父亲决定把林悟拉回家等死算了,却糟遇了正好前来探望林悟的奔哥的全力反对。在奔哥的坚持下,林悟转到了县医院,但主持大夫对林悟一家人说:“她已经处于植物人状态,有无一线回生的希望,至少要一年以后!”
林悟象睡了一觉似的,浑身无力,她很想起床,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子,集中所有的力量,也只能把眼皮睁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子,她下意识好吐出了“哥哥”两个字。这一声“哥哥”虽然细弱,还是把床前这个疲惫憔悴相加的哥哥激动得跳了起来,并大叫道:“医生,她醒了!”
这一惊叫,让林悟睁开了眼睛。林悟模糊的看见:哥哥林大傻子正伏在她的身上,泪水不断线地往她的脸上掉。只是哥哥已经很老很老了!哥哥的样子至少在三十五六以上!
林悟此时当然不会知道,她已经在病床上睡了整整十五个月!
医生提醒道:林悟醒是醒了,但她的智商已经回到未成年状态,切不可让她受到剌激。家人一定要顺着她的思维走向护着她,以后在行动上也必须依着她,这样,也许在一两年内,她的智力能够恢复,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疯子或是傻子!
林悟的意识稍清醒后,问的第一句话是:“哥哥,爸爸还好吧?”
哥哥哽咽着说:“还好。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第二个意识中,出现了奔哥。但奔哥的影子很快在林悟的意识中消失:奔哥是谁?我们家没有这么一个人!于是问道:“嫂子好吧?”
哥哥许久无语,但想到医生的话,又说:“好,好的!”
林悟一下子进入自言自语状态:“哥哥结婚了?没有,你没有结婚。我会让你娶回个好嫂子的。我会打工,我会争钱,我会为你找个有钱的妹夫,我会为你争脸、为妈争气……”
为了节省开支和便于复查林悟的病情,哥哥在医院的边上租了间房子,把林悟从医院中接了出来。在离开医院后很久的一天,哥哥在一次陪林悟再去医院复查时,让林悟发现了一组天文数字:她已经花了二十多万元!为了治她的病,哥哥已经成了一个负债150000元的债主!
尽管如此,林悟每天起来,床前就有一份早点,中餐和晚餐都有热热的饭菜放在桌子等着她。但哥哥很少陪她进餐。后来,她发现哥哥在打摩的赚钱。她问哥哥:“你有摩托车了?”
哥哥说:“有了。我挖煤赚下的。”
有一次下雨,哥哥的摩的没有生意了。林悟说:“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吧。我好久没逛街了。”
于是,他们兄妹两共打一把伞,走在烟雨蒙蒙的大街上。当走到一家竹艺编织厂时,看着里面有许多女性在串枕头,林悟就停下了,思索良久,突然说:“哥哥,我明天开始,就来这串枕头吧。我串枕头,你打摩的,我们就可以有钱还债了的,我的嫂子就有希望了!”
半年以后的一天,林悟对来到出租屋的哥哥说:“我的身体好了,我决定去上海打工。上海争钱多。”
哥哥一下子沉默了。但很快,哥哥就说;“我不放心你!”
“有人会陪我去的。”林悟有点抑制不住激动地说。
原来,林悟在竹艺编织厂与老板的儿子建一相识了。建一很喜欢她。建一说,他有一个朋友在上海开酒店,要他一起到上海合股。建一决定让林悟到总台去坐台。
哥哥知道这个决定时,点了一支烟,吸完,又点了一支。
林悟说:“这样,我就不要再拖累你了。我会把钱存起来的,在够了的时候,我一并交给你娶嫂子。”
林悟的话让哥哥感动得嚎哭起来,一把将林悟抱了,久久不愿松手“……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妹妹……你……走吧!”
就这样,林悟甚至没有回家与父亲道一声珍重——其实她是不愿意看到继母,就与哥哥在出租屋挥泪执手相别,随同男友建一登车前往上海。
不想,这次却是林悟与哥哥的永别!
在还有一个月满一年时,林悟所在的酒店失火了,在这场大火中,美丽的林悟和这个世界从此阴阳相隔!
看完电脑上的故事,已经是深夜2 点多了,我和苦命女人,相视无语。尽管苦命女人长发披脸,但我看到,那一脸的青丝已紧紧贴在她的脸上。
苦命女人打破沉默:“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故事中那个林悟就是我了。现在,你可以叫我林悟了。”
我点了点头,又点燃一支烟,“你今晚来到我的房间,一定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要我帮你了却吧?”
林悟说:“是的,有两件事。第一,我老家的房间中,有一本存折,我一直守着这间房子和这本存折。存折中有10000元了,其中有1000多是我在蜜饯厂存下的,因为埋藏母亲,只有这个数字了,另外的8000多元是我在上海积起来的,那时,我每个月都把积下的钱由建一帮我打到我放在乡下房间中那本存折的帐号上。可惜,命运不能让我如愿,这笔小钱与那150000欠钱和20000娶嫂子的钱相比,尽管只是十七分之一,但我必须把这笔钱交给我的哥哥。我死得突然,存折放的地方和密码只有我知道。第二,我们现在这个地方,千年以前,周围都是庙,那几个老和尚总是与我作对,我每次想出去,他们都把守路口,始终不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你只管吩咐吧!”我说。
林悟从青丝中掏出两个纸片放在我的床上,“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存折密码。”接着,林悟说:“你拿出你的纸和笔,我把找存折的线路告诉你。”
我起身从包中取出了纸和笔,林悟说我记:“某省某县某镇某乡某村。村委会南拐一公里、向左过桥、经一段田埂、上九级石级、进院门、入大厅、向右、正对着那扇门上有把铁锁、拉一下铁锁、进房、床外侧一只木箱、拉锁、取出一本1985年第二期的《人民文学》、翻到第95页、把96与97相粘在一起的那两页撕开、取出存折。”
我记完了。林悟交待:“麻烦你找到我的哥哥林大傻子,千万要把存折和密码亲手交给我哥哥!”
“第二件事?”我说的同时,仍然举着笔,等待记录。
林悟说:“第二件事不用记录。你明天到街上买上一斤桔子,装好,再备把水果刀,刀上再粘上一点你的血,放在一起。我就附在那包桔子上。下午你把桔子送过东海大桥,到了桥的尽头,你把桔子放在海边就完事了。”
林悟说到此,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从此,我就自由了、也心安了。这个地方也永远平静了。从今晚开始,只要来过这个地方的人,都能一生平安!”
“我得走了!”林悟幽怨地说。
我此时竟然对林悟有点恋恋不舍了,我说:“夜已很深了,就住这儿吧!”
林悟起身向我的床摆了一下头,大概是望了一眼我的床,说:“在相互真诚的前提下,鬼是不能和人住在一起的!”
这时,灯黑了一下,再亮时,林悟已经了无踪影!
其实,故事还没有结束。我不知道,林悟也不会知道,故事还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从上海回到单位,我向局长告了个假,就匆匆起程走向林悟的家乡。
我首先并没有直接去取那本存折,而是先去了找林悟的哥哥林大傻子。林大傻子又回到了那个煤矿,我当时以为他是“又回到了煤矿”。
当找到林大傻子时,我才知道,自从林悟出事后,林大傻子根本没离开过那个煤矿。守护林悟的,竟是林悟的第一个男友——奔哥!
林大傻子说:“当时我们分了工,奔哥一边照看林悟一边打摩的赚钱糊口;我在煤矿没日没夜挖煤赚钱供林悟治病。林悟这种病,靠我们两个人的钱那能解决得了什么?为了治好林悟,奔哥不但把‘龙马’牌货车卖了,还借了140000元,另外我也借了10000元!”
在我的四十多年生涯中,我第一次感动了!
我和林大傻子决定,一同去把那10000元钱取出来,再去寻找奔哥。
我们在信用社取钱时,开始很是顺利,服务员只要了我和林悟的身份证,根本没问林悟的生死问题。
服务员问道:“取多少?”
我们两个同时说:“全部取!”但对方十分抱歉地说:“我们这没有这么多现金,你得提前五天打个招呼。”
我和林大傻子真是气坏了,“不可能。这点小钱都没有备着,还开什么银行!”
服务员被我们的口气急傻眼了,指着她的电脑叫道:“除了利息还有整整170000元,这是小数字吗!”
我和林大傻子以为这个女子在说疯话!我们想:怎么10000元变成了170000元了?
服务员还是以为我们不相信他们的储量,又说:“这笔钱从开户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从第三年开始,差不多每月都有800元从上海打到这个帐户上。你们要一下子取走,不打招呼,我们是有困难的。”
我已经觉出这钱的最后来历了,这个谜底除了林悟的第二个男友建一,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于是,我问服务员:“这钱打到什么时候为止?”
服务员说:“今年6月份,到了这个数字,就中断了。”
在我的四十多年生涯中,我第二次感动了!
故事到此,林悟的死,林大傻子娶没娶老婆,奔哥和建一如今到底在那儿、过得怎么样,都无关紧要了!
世界上竟会有那么多的好人!奔哥,建一,林大傻子,还有我,都让林悟生前死后短暂一相逢!
只是可惜,林悟永远不会发现,她在昙花一显的人生途中遇上的两个恋人,都是让所有世人倾情挥泪如雨的恋人!
林悟,你真的该安息了!
林悟,你死得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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